“風景很不錯。”山裡的空氣清新，樹木茂盛，住宅也沒多少。
那些房子一看就很老。
“前面就是了。”走了會兒，護工大姐停下腳。
她做了下心理建設，繼續往上爬。
容妍他們被帶到了一座小房子前，那房子看起來快倒了。
這就是小若家？容妍心裡一顫。
“就這裡。”護工指了指沒變樣的房子說。
這時一個小女孩從旁邊的草垛裡出來，她看到了陌生人，摸著頭。
小若個子長高了，樣子卻沒怎麼變，護工蹲下來，抱著女兒。
小女孩似乎也認出了媽媽，黑乎乎的小手摸著媽媽的臉。
老人下地幹活兒去了，但護工問孩子中午吃什麼時。
小女孩指了指院子裡搭的鍋灶說奶奶放好了土豆，她自己燒一燒就好。
同為母親的容妍看著鍋裡的土豆眼淚一下子出來了。
奶奶不在，護工可以直接帶走孩子，可聽小若說奶奶對她很好時，護工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們和小若聊了聊，小若已經七歲了，還沒去學校。
小若說奶奶為了多幹點活兒，中午不回家，於是幾個人一起去田裡找老人。
兒子對兒媳婦的虧欠，老人心裡有數。
她看著兒媳婦光鮮亮麗地出現，再看看自己一身破舊的衣服，布鞋上沾滿了泥土，已經明白了。
兒媳婦在城裡過上了好日子，現在要買小若接走。
老人一直抹眼淚，雙手像乾枯的老樹枝，看得他們誰都不忍心先開口。
沉默良久，護工跪下來哭著謝過前婆婆，並問她能不能把小若給自己？
老人自然捨不得，但哪怕沒讀過書，她依然知道，孩子跟著自己過不上好日子。
再捨不得，她也不能將小若留在身邊。
老人哭了好一會兒才說：“小若跟著你會更好，大牛一年到頭回來不了兩次，我年紀大了，不可能一直陪著娃娃。”
護工頭點地用力磕了幾次。
“媽，你跟我走好嗎？”沒想到前婆婆這麼好說話，感性的護工時隔幾年又喊出了那聲媽。
老人看著滿地的莊稼搖頭；“捨不得這些啊，她娘，我一輩子住在山裡，你們在山下時我都沒過去，怎麼會去其它地方呢？”
老人放下手裡的活兒，和容妍他們一起先回了家。
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
但護工說既然她答應了，自己下午就帶走孩子時，老人忽然捨不得了，問能不能等兩天，她賣掉家裡的玉米給小若買條漂亮的裙子，集市上看了很久。
那一刻容妍徹底破防，頭埋在丈夫身前，眼淚打溼了丈夫的衣服。
她又請了兩天假，陪護工留在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