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天的陵州,春的氣息濃郁得連陽光都拉絲了,黏在身上,如影隨形。
張正道策馬而行。
再走幾里路就到了臨濱鎮了。
想當從華山回來的當日,鎮口就有一個小女子,高高的舉著酒碗,迎接自己回來,那小模樣認真的讓人好笑又憐惜。
只是可惜,今天沒有人迎接自己。
下馬,牽著馬進了鎮口。
春忙的時候,鎮子上的人並不多。
張正道信步朝著桂大嫂的酒坊走過去。
而臨濱鎮最美的風景,自然是在水邊浣衣服的女子。
不過現在正是傍晚的時候,也沒有人過來浣衣。只有打魚的人收網了,提著魚簍,遠遠的和張正道打招呼。
“道長這是出遠門回來了?”
“正是!”
“道長有空去我家吃酒。我家婆娘做的酸湯魚味道那是一絕,你過來就帶幾斤酒,咱哥倆好好喝一頓。”
張正道拱手:“自然!”
酒肯定比魚貴,雖然有佔便宜的嫌疑,但是張正道很樂意和他們打交道。
桂大嫂的酒坊的酒旗還是照舊的在空中晃盪。
只不過現在再看的時候,杏黃的酒旗似乎也在褪色。來這裡的人依舊是有些錢財的進店裡喝酒,剛剛從農田或者是船上下來的,站在櫃檯邊喝酒。
張正道一出現,馬上就有人打招呼。
桃花觀已經是臨濱鎮一個非常值得吹噓的地方了。
各路江湖人士都過來朝拜過的聖地,據說劍神的劍都在上面擺著,可以隨時去參觀。
只不過臨濱鎮很少有人花銅板去參觀那把什麼劍。
花那些錢,都能買幾斤米,稱一塊肉了。
甚至還能在桂大嫂這裡喝幾碗酒。
但是那些江湖人士像是中了邪一樣的,非要花錢去參觀。特別是那些江湖中的遊俠,自己穿的破破爛爛的像個乞丐,居然還花錢去看一把劍。
腦子有病!
不過正因為這個,所以臨濱鎮的人越發覺得張正道讓人尊敬。
能讓人腦子不清醒的,除了有辦法的人,就是同樣腦子不清醒的人。
“道長今日回來了!”
“您這一回來,還沒回道觀就來桂大嫂這裡啊,桂大嫂三天前就高興壞了!”
“那是……”
“閉嘴!”
“咚!”
在櫃檯內彎腰倒酒的桂大嫂直起身來,拿著舀酒的木勺子對準其中一個說昏話的,當頭就敲了一下。
“哎呀,謀殺親夫啊!”
那個被敲了的大叫一聲,拔腿就跑。
桂大嫂衝著他的背影大吼一聲:“王麻子,你的酒錢別賴賬,我記你賬上了。隔幾天就去找你家婆娘要錢去!”
眾人鬨堂大笑。
“一壺酒,一碟花生米,一碟醬乾子,要快!”
張正道對著站在櫃檯喝酒的那些人拱了拱手,徑直走進了店內去。
“道長去了多日,捨得回來了?”
桂大嫂提酒過來的時候,還不忘調侃鄰居。
“捨不得桂大嫂,回來了。”
“呸,沒個正形!”桂大嫂啐一口,又去招呼客人。
喝了一壺酒,張正道也去結賬,然後朝著村頭的田寡婦家而去。
田寡婦家隔壁家的鄰居戚老漢死了。還是桃花觀的兩個女冠過來做的道場。而且來了之後,還被壓了價。
不過現在張正道不在乎。
戚老漢已經下葬了。前天道場就做完了,張正道過來,看了看,隨後到了田寡婦家那邊,隔得遠遠的,喊了一聲:“田嬸子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