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想要嫁人?”他的手指下劃,捏住了她的下巴,慢施力度,漸漸收緊,那威嚴恫人的眼睛直直地探向她的眼底最深處企圖看穿她的一切。
下巴的痛楚狼狽的泛濫開,然而她的眼神卻平靜的如一灘死水,緩緩的從深處綻出一抹甜蜜的欣喜,頗為艱難的在他的桎梏下扯出她對著銅鏡練習過千百次的絕美笑容,誘惑的讓人簡直會忘記呼吸。她說:“當然。”
他的臉色在看到她的笑容後變得極為難看,一把放開了她,低沉著嗓子開口:“你放心,朕還捨不得你就這麼嫁出去。咳咳咳!!”皇帝說完這話突然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父皇,您怎麼樣?”她迅速收回笑容換上了一副擔憂的表情。
皇帝咳得艱難,用手指了指床頭的瓷瓶,寒漓立刻會意過來,取過瓷瓶倒出藥丸又取來水服侍皇帝用下,皇帝的呼吸才漸漸平緩下來。
“你回去吧。”他面無表情的對寒漓揮了揮手。寒漓恭謹的行禮後轉身準備離去,就在她提步之時,他的聲音自她身後幽幽蕩來:“你就不怕朕,讓你陪葬嗎?”在聽到他的話語的瞬間,她的背脊,無可抑制的微微顫抖了一下,然而很快便被她壓制下來。
他的笑聲低低的響起:“呵呵,放心好了,我是要同你母后合葬的。宮寒漓。”無論如何,那個“宮”字,念得無比諷刺。
寒漓卻不為所動,挺直背脊,再沒有絲毫猶豫的走了出去。坐上候在外面的肩輿,寒漓極快的回了關雎宮,揮退眾人,再一次獨自將自己留在房內。
指甲深深的嵌入血肉之中,不覺絲毫痛楚,因為害怕,因為不能再繼續害怕,成敗,皆在此一舉!
她已確定了皇帝不會在短期之內讓自己出嫁,那麼自己就有時間熬到他駕崩的那一日,那麼自己精心佈置多年的計劃才不會付諸東流。將手掌攤開而回緊握成拳,握在手中的權力,她是絕對,絕對不會放開的!
自那日之後,皇帝又准許了寒漓日日同他共用午膳,反而是很少再召見皇后。皇帝的一舉一動自然而然的影響到了前朝之事,那幫趨炎附勢的大臣們不再像之前那樣一位的奉承二皇子,反而又開始唯寒漓馬首是瞻。寒漓自然乘此良機悄無聲息的在朝堂上安插了許多女華中人。
還有一件奇怪的事就是滕雲龍那隻老狐狸稱病罷朝,寒漓擔心他暗中有所舉動便日夜派紅菊堂的人盯著,可惜毫無所獲,滕雲龍倒是當真在家養著病,既無外出也無接見任何人,這也使得寒漓稍稍放了心。
日子就這樣有條不紊的過了下去,很快寒漓的生辰即將到了,朝臣們為了討好此刻手握重權的寒漓自然一味的上摺子說是要大肆慶祝一番,理由也找的好聽,這是為了皇帝陛下祈福沖喜。
寒漓卻怒斥了上這種摺子的大臣,極言父皇病重,若此時大舉慶她生辰,豈非大不敬亦大不孝,並與大臣說了自己此次生辰不佈置任何慶祝,也不允許任何人送禮,再有人提及此事,嚴懲不貸!此事才漸漸平息了下去。
真到了她生辰那一日,望著寂靜無聲的關雎宮,宮寒漓的面色卻如冰霜一般了。且是她自己說了的,非但不許朝臣為她慶賀,便是皇親國戚,手足同胞亦是不許。她在前朝後宮,皆是權勢煊赫說一不二的,自然沒人敢違逆她的意思。
不過畢竟是她的十六生辰,那樣的碧玉年華,卻只能在這高牆之內寂寞消散了,終究叫人難受的。
她依著宮中規矩一早就去給帝后請了安,不管願不願意,都得見到宮玄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