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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3 / 4)

下傳遍了楊林公社的村村落落。當地幹部社員壓了幾年的怨氣一下噴發出來,“移民佬”敢鬥我們的幹部,豈有此理!翌日凌晨三時剛過,十三個大隊的老社員就紛紛持械,趕到新源大隊。他們把新源五個插隊落戶的移民綁了起來。八個移民大隊聞訊後,那些憋著一股怨氣的新安江水庫移民也急衝衝趕往新源。雙方人員越聚越多,老社員最多時達到四千多人,新安江水庫移民也超過一千五百人。

楊林公社當地社員口號是“趕走移民,收回土地”。這一戰一定要打贏。他們經過謀劃之後,派出二百多人,在王家邊和下莊兩個通道持槍把守,防止青陽、華埠、星口等地的移民前來聲援。這一招果真奏效,把前來聲援的幾千新安江水庫移民都攔在卡口之外。

楊林公社新安江水庫移民的幾位領頭人感到,當地的幹部群眾這次手持槍銃,來勢兇猛,正面接觸,必有大的傷亡。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高坂村的二十多個移民,在撤退途中,被拿銃持械的老社員圍住,他們逃到楊林供銷社樓上躲藏,結果被一群手持土銃鳥槍的老社員衝進供銷社,朝樓上開槍射擊。移民徐宏普身上被數顆鳥槍鐵砂擊中,當場倒在血泊中。後經五十多天搶救,最後在上海華山醫院才得脫險,但他留下了終生殘疾。

從2月20日起,楊林的新安江水庫移民,在分散撤退中,有的上山林躲藏,有的下田野隱蔽,挨餓受凍兩三天後,深夜才敢悄悄回到家中。2月21日,柏林大隊移民張明忠和雲頭大隊移民童樂慶,從家中到公社所在地的東坑口供銷社買貨物,途中被老社員亂棍打傷。

開化縣委書記魏廷秀,縣長吳海松2月21日趕赴現場調解。當地的老社員說:“不是魏廷秀做主,接受這麼多移民,我們的日子不會這麼難。”結果,縣委書記被老社員打成了重傷,吳海松也捱了不少棒棍。

械鬥持續的四天中,華埠至下莊的四十公里路段,也就是浙江通往江西的公路通道被堵塞。當時勉強還能有指揮能力的開化縣委、縣人委,最後召開了緊急會議,調動了十部卡車,裝載了五百多名民兵,趕往楊林,才把集結起來的四千多名當地持械的武裝老社員強行驅散。

一場大規模械鬥平息了,但楊林的新老社員關係已經嚴重對立了。

參加座談會的徐啟東、鄭啟善動情地說:“‘2·19’事件之後,開化縣委、縣政府癱瘓了,我們柏林和高坂兩個大隊的一百多移民也無法生存,回淳安排嶺向故鄉的黨政領導傾訴。淳安的黨政機關也被‘文化革命’中的造反派搞癱瘓了,我們無處控訴那個時代不負責任的躍進式移民,無處傾訴那個時代釀成的苦酒,這苦酒要由我們移民自己來喝,這不公道。”

水庫移民是一種國家行為,被遷移民是一種非自願的遷移,國家在安置水庫移民時大多將移民後靠或將移民遷移到生產、生活條件相對貧困的山區,但受淹區的移民原來大多生活在河谷平原和交通沿線相對富裕的地區。他們移民之後,生產、生活反差都比較大,特別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水庫移民,到一個新地方,大多住在安置地農民騰出的舊房子裡,住房緊,農傢俱少,他們踏上移民路之後,身上就積聚起一股怨氣。

安置地的幹部群眾,也不樂意接受庫區移民。接受移民也是一種國家行動。當時的“一平二調”,安置地的農民把田地山幾乎是白白地劃送給移民。一畝田國家也就只給100元左右的補助。其他什麼也不給了。老社員補償少,新社員損失大,雙方都有怨氣。不論是獨立進隊還是插隊安家,新老社員開始一段時期的“磨合期”,難免“擦槍走火”,矛盾加深。一場場的械鬥,就是這樣遭受不平等待遇,積累起不滿情緒,日積月累,直至發生大規模的衝突。參加衝突械鬥的雙方都是為了維護他們生存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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