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拘謹,知道是畏懼自己的緣故。對這種局面早習慣;亦不想讓人掃興,自己再獨酌了幾杯;正要起身先行離席;忽見凌烈從宴廳外朝自己走來。
凌烈是他手下最為得力的百戶之一。除了武功,最擅刑訊。他似乎天生就該從事七政門這種職業,對血腥似乎有一種發自骨頭的嗜好。迄今為止,意志再堅強的犯人都無法在他手下堅持過三個時辰。前次那個丁彪就是由他審訊的。
凌烈無視大廳中的一干人,面無表情幽靈般地飄到衛自行身邊,俯身下去到他耳畔,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大人,外頭那個姓謝的巡檢找你。”
衛自行稍稍有些驚訝。不知道他這時候忽然來找自己會是為了什麼。微微挑了下眉,便起身往外而去。他邊上的眾人正如坐針氈,現在見他提前離席,紛紛起身相送,無不鬆了口氣。
衛自行到了宴廳外,遠遠看見庭院中靜靜立了個人,兩邊燈光映照,看得清清楚楚,正是謝原。信步過去,笑道:“欽使大人明日要走,謝大人怎不一道入內小酌幾杯,以敘辭情?”
謝原拱手道:“我不過末等武官,且前些日開罪過欽使大人,不便湊此熱鬧。過來尋衛大人,是有一事。”
衛自行哦了一聲,“何事?”
他神情雖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雙眼一直在注視著對面的這不速之客,早發覺他神情雖如一貫平靜,只眉宇間卻略顯慘淡。這反常之色,便是一臉的鬍髯也遮掩不住。心中實在有些費解。
謝原微微吁氣,壓下此刻心中的一團紛亂,望向衛自行,道:“衛大人,我過來是替我表妹三娘帶個話。她改了主意,願意嫁你了。”
謝原說這句話的時候,語調是置身事外者般的平緩。聽到這話的衛自行卻猛地揚眉,驚訝地脫口而出:“怎麼可能,她不是……”
他話沒說完,戛然而止,改口道:“她還說了別的嗎?”
謝原平靜地道:“沒了。”
衛自行這一刻的心情,複雜難言。本不抱希望了的事情忽然有了巨大轉機,第一反應自然是興奮。只是這短暫的興奮很快便被隨後生出的疑慮給取代了。
他心儀那個女子,現在聽到她改口願意嫁自己,從情感上說,當然高興。但是比起能衝昏人頭腦的情感,他更相信自己的理智和判斷。她在白天來找自己說話的時候,與其說那是一場“說話”,不如說是一場“談判”,她給他的印象就是思維清晰,意志堅定,知道自己要什麼,知道自己做什麼,並且,她對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麼男女情愛之感。心儀這樣一個女子,對他來說種挫敗,但更大的感覺還是興奮,並且認為值得他去付出耐心。正如他對她說過的那樣,如果有一天,他的青雲之志能達天際,她無疑將會是最適合與他比肩而立的那個女子。所以現在,不過短短半天間,她的態度竟忽然這樣改變,實在不合情理。
衛自行心中飛快掠過這念頭,面上卻絲毫未現,只是笑容滿面道:“如此極好。能得她首肯,乃我極大幸事。那我便向欽使大人告個假,明日須得先與令堂粗略議些禮節之事,如何?”
謝原捏了下拳,微微點了下頭,低聲道:“如此甚好。我先告退了。”說完立刻轉身,朝外大步而去。
衛自行凝視他背影,目光落到他腰間,見並未帶刀,微微眯了下眼,眸中驀地一道寒光掠過,“鏘”一聲,已抽出近旁凌烈腰間的佩刀,發力擲向前頭的謝原。刀鋒割破空氣,發出輕微嗚嗚之聲,堪堪抵他後背之時,謝原側身避過,猛地握住刀柄,止住刀勢。
衛自行寒聲道:“謝大人果然好身手。明日咱倆就成姻親,不如就趁此刻切磋切磋,免得往後再無機會動手!”說話聲中,緊接著抽出自己腰間的佩刀,朝他攻去謝原閃避,衛自行卻步步緊逼,刀光勝雪,將他逼至花牆一側,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