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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3 / 5)

呆在這陰深的屋內。旁邊的床是空的,同房的女人不知道上哪裡去了。

屬於白日的明亮正逐漸被夜色取代,屋內的光線變得很暗很暗。昌弱想去開燈,想擺脫黑暗帶給她的致命的孤獨感。她嘗試著從床上爬起來,卻發現任何一絲涉及到上半身的扭動都會引起胸部尖刻的疼痛,就象一把芒刺扎入體內。她一再嘗試,可她的傷口一再阻止她的嘗試。她累得滿頭大汗。

昌弱放棄了。她將目光投向窗外那微弱的光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開始流淚,在最後一絲白色的光線降到地平線下以後,昌弱的委屈、昌弱的心酸、昌弱的哀痛如洪水般快速襲上心頭。

她需要幫助。可是她所希望出現在她面前幫助她的人卻不知身處何方。自昌弱入院以來,更確切地說,自昌弱那天與理髮師在咖啡廳分手之後,理髮師還不曾與昌弱有任何聯絡。在手術的前一夜,昌弱躺在床上想了許久。她感到了自己被徹底的遺棄。理髮師在他的前途與昌弱之間已經做了一個明確的選擇,他選擇他的前途,他不會因為昌弱而放棄他的前途。這曾經使昌弱感到心寒,特別是在入院的前幾天,她看見同房女人的陪護男人就會不自覺地聯想起理髮師,想象他此時此刻正在做或者將要去做的事。可是,昌弱越來越發覺,這樣的想象是沒有意義的,這樣的想象只會無休止地增加自己的苦惱,理髮師不會因為她的想象而出現在她的身邊。

昌弱試圖終止這種想象。當慾望被抑制的時候,慾望就會變成更加強烈。昌弱沒有辦法停止對理髮師出現的幻想。當一個無法阻止自己毫無邊際的想象時,所能做的,只有讓想象盡情馳騁。於是,理髮師的形象在昌弱的腦海中不停的賓士著,或者是因為跑得太快,這形象反而淡然起來。

在此時,在這樣一個孤獨的狀態下,理髮師的形象再次清晰而又殘忍的佔據了昌弱的思緒:“他在幹什麼?他在剪髮嗎?他在參加比賽嗎?他有沒有想到過我?我若死了,我若在此刻死去,他都不知道。他一定是將我忘了。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麼這麼久以來,他連一個電話甚至一條簡訊都沒有?可是,這麼短的時間,難道我就從他的腦海中徹底消失了嗎?他怎麼可以做到不想我?難道他的感情是騙我的嗎?他從來沒有真心對待過我!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我與他上床嗎?”昌弱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受,她的孤獨的傷心的淚水順著面頰不住流淌。

……2……

當一個故事的主人翁陷入完全崩潰的時候,說明這個故事離結束也就不遠了。我發現我無意識地讓昌弱陷入了這種臨近結束的崩潰,但我的故事還要繼續說下去,我需要一個角色的出現來拯救我的女主人翁。我想到與昌弱同房的女人。我需要她的幫助。

我看見了她,看見與昌弱同房的女人拖著她瘦弱的身體來到了房前,她的枯木般的細手推開了救助之門,她在光線昏暗的空間裡聽見了昌弱的悲涼的哭泣。她開啟了燈,她看見了昌弱淚流滿面的臉,她發現那雙鑲嵌在悲傷面容上的淚眼寫滿了孤悽,那是一個人放棄求生念頭後表現出的絕望神色。

她緩慢移動著腳步,她的病態的軀體逐漸靠近昌弱同樣的病態的軀體。於是,我看見了兩個病態軀體的接合,其中一個充滿了生命力,另一個正在迅速衰敗。

“你怎麼了?害怕嗎?害怕嗎?沒事,沒事的。過了就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女人說道。

昌弱一言不發,只是將身體縮入女人的懷中盡情哭泣。這是昌弱第一次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她始終認為,在陌生人面前哭泣,甚至在第二人在場的情景下哭泣,是一種懦弱無能的表現。她鄙視這樣的懦弱,她決不允許自己存在這樣的懦弱。自記事以來,她從未在陌生人面前哭,甚至避免自己在外祖母與父親面前哭,每一次在他人的注視下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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