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他把藥包拿回府後,之所以坐在這小廚房發呆,便是不由心想自己是否多此一舉,裴樂之又是否會接受自己的心意。
還好,她來了。
那他便不會退。
方祁心中高興,低頭擺弄起藥包和藥罐來,再度抬頭時,卻發現剛剛還在門口說話的人,已經不見了。
方祁搖頭,沒有放在心上。
等會給她送過去就是了。
而裴樂之實際上是抬腳出了棲逢樓,往自己的院子裡回了。路上,她轉去了府庫那邊,果然碰見了還在忙活的丹樅。
裴樂之問他為何還沒清點好,丹樅只答主母又吩咐,將近幾年的賬目都一併核對下。如此小敘一番,裴樂之又趁無人注意時,偏頭蹭了丹樅一個香吻,而後瞧著他紅撲撲的臉,轉身瀟灑離開。
再度回到棲逢樓的小廚房時,裴樂之手上多了個小巧的點心盒子。那是她從自己院中拿出來的核桃酥,前幾日剛讓春頌上街買的。
這時,方祁的藥也快熬好了,濃重的中藥味,嗆得裴樂之不由眉頭一皺,半退出了小廚房。
“當真……這味兒也太大了。”
“等會兒還有得你苦的!”方祁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但其實,這藥他特地央了蘇大夫多加點甘草,為此還被蘇大夫斥責“畏苦貪甜,耽誤藥效。”
端著濃濃一碗藥進到裡屋的時候,方祁故作誇張恐嚇:“喝藥咯,趁熱喝倒還沒那麼苦哦。”
裴樂之聞聲便拉下了半張臉,好似已經喝著了苦藥一般:“還好我轉回去拿了蜜餞。”
桌上,是一碗冒著熱氣的中藥,和一個開啟了的點心盒,盒中滿滿當當放著的,是核桃酥而非蜜餞。
“嗐,這怎麼還拿錯了呢。那什麼,方祁你要不要來一塊?”
“你先喝藥,蜜餞的話,你需要我去廚房給你拿。”
“算了,一碗藥倒沒什麼。不過,你方才不是說你餓了,這核桃酥,既不能解苦,便都給你吧。”說完,裴樂之將盒子朝方祁那兒一推,自己一下子端起藥碗,閉眼皺眉“咕咚咕咚”不帶停地把藥灌到了嘴裡。
早死早超生,主打一個速戰速決。
這架勢倒把方祁給看愣了,他不禁張嘴,薄薄的唇瓣微張,如鶯雀語,而後又抿成一個“一”字。
“之之倒是變了,我還以為要我餵你才肯喝呢。”方祁笑,而後拿起一塊核桃酥,放進了自己的嘴裡,優雅咀嚼。
裴樂之緊皺的眉頭這時也慢慢復原,她心道:這藥怎麼……好像也不是很苦?為了驗證心中所想,裴樂之舔了舔嘴邊殘餘的中藥。
當真,沒有想象中的苦。
“這藥不苦,你方才莫不是誆我的?”
“之之不也是在誆我?分明只是想給我核桃酥,還什麼蜜餞。你當真對我沒有半分情意嗎,之之?”說著方祁靠近了裴樂之,和她面對著面。審慎地開口,方祁道:“不是心軟,你又來看我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樣子很明顯。”
裴樂之愣了愣:“當真?我撒謊的時候會有什麼特徵?”她問出了口,心想免得日後被其他人識破。
“哈哈哈哈,我詐你的,之之。你以前同我在一起的時候,稚子心性,從不曾撒謊,我又如何得知你撒謊的模樣?”
方祁搖頭,伸手又要去拿一塊核桃酥。裴樂之卻猛然按下了點心盒蓋,差點夾到他的手。
“你別吃了。”
“誒誒誒,之之,別這麼小氣嘛,我是真的餓了,好餓好餓的,剛剛蹲在那兒給你熬藥,我腿都蹲麻了,又累又餓。這還不讓我吃,這叫什麼事嘛。”方祁又湊近裴樂之,委屈巴巴地望著她。
“服了你了。吃吃吃,我看你今晚別吃飯了,就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