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生,我這些師姐們一開宴會,基本是都要請張御史去的。”沈是真不鹹不淡地說道。
這一回裴樂之的眼睛都瞪直了,她突然明白了裴擒那句“現今三省六部裡,五分之一的人都是她的門生”的意思,是以後來,再得知右相楊汝成亦為張鴻端的得意弟子,裴樂之也見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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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裴擒出門前見了裴樂之一面,母女二人又將昨日案件審理情況覆盤一番,臨了裴擒嘆息一聲,道:“阿樂,你這愛打抱不平的模樣,真是讓我想起了你父親。也罷,聖上是重視民心的,你可還記得上次聖上當場賜了你玉鐲?歌功頌德之事,沒有人會不喜歡。如今要緊的,怕是讓三司意見統一,才能推進後續處罰。”
“可是母親,三司昨日分明很有偏向,似乎只有張御史堅持定罪。”裴樂之有些不解,“聽夫子說,趙寺卿也是張院長的門生,為何會與張御史意見相左?”
“師門是一說,明面上趙寺卿也代表大理寺,於案件上有不同意見也能理解。”裴擒猜測道。
“如此。那母親,如果我們把這件事鬧得更大呢?民心向背,未必不能推動案件進展。”裴樂之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很有些野心勃勃。
裴擒盯著裴樂之的眼睛,怔然慨嘆起來:“不愧是我裴擒的女兒,只管放手去做!有什麼需要的,就去跟姜言說。”
“姜姑姑?”裴樂之有些奇怪為何姜言又突然活躍了起來,上回春頌曾提過,姜言阻了雲陽縣店鋪的分割……這些日子,裴樂之雖然早知道姜言回了府,但並未來得及去見她一二,如今和丹樅鬧掰,她更是自覺沒什麼必要去見姜言。
“是啊,說來這蘇府醫真是如有神通,姜言長年臥病,她來了才開幾副藥,姜言便好起來了!阿樂真真是我裴家的福星,你父親在天有靈,一定也很欣慰。”
然而,說這話的裴擒並不知道,姜言此番脫胎換骨,一是因為蘇煥醫術了得,二是因其本身病在心中,鬱結一旦舒散,她便又做回了當年連京小霸王身後那個沉穩靠譜的心腹姜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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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言回神,思緒停留在當初青蔥年少之時發下的宏願上——“姜言永遠與小姐共進退。”
還好,即使中間斷開這十幾年,她還是回到小姐身邊了。
“小姐,主母說您有事吩咐?不知小姐需要姜言做些什麼?”姜言開口,聲音沉穩平和。
裴樂之暗歎了口氣,撇開無關想法,說道:“久聞姜姑姑大名,今日才來見您,是樂之疏忽。”
“小姐不可,姜言只是一介下人,怎配小姐惦念。”姜言說著,也細細打量了裴樂之一眼,心道眉眼之間,確實和樅兒有幾分像,但也並不十分顯眼。姜言搖了搖頭,只能感慨都是孽緣,偏偏讓一切突然水落石出。
這之後裴樂之簡單將自己的想法對姜言說了幾句,後者便頷首應道:“姜言明白,馬上著手此事。”
“姜姑姑,不知您是何時跟在母親身邊的?”
“約莫垂髫。”
裴樂之吃了一驚,過後便又覺得自己大驚小怪,遂繼續道:“如此,樂之還想麻煩姜姑姑,再同我講講母親年輕時候的事,不知是否能行?”
聽到這簡簡單單的“年輕”二字,姜言的心似乎短暫地停止了跳動。好一會兒,她張了張嘴,微笑道:“姜言樂意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