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頌,馬二姐一事你處理得不錯。既然方祈也說不用鬧太大,那你便看著辦吧,不必扭送官府,至於家法……”裴樂之停頓下來,“會打死人嗎?”
春頌搖頭:“自主母開始信佛後,府上家法便再沒動過了。”
“那之前方祈為何……”裴樂之忽覺不妥,止了話頭,“仁善治家,倒也不是她們瞞上欺下的倚仗。這樣,不打便不打吧,你算一算之前那馬二姐偷了多少,讓她想辦法把錢給補上。”
“小姐,她若是被逐出了府,想來一時半會兒也補不齊那些錢。”
“馬二姐不能留,若是補不齊,便讓她去採藥吧,藥錢全都抵給醫館。”
“這個法子可行,春頌明白了。”
“嗯。”
“小姐,那……那些同犯的僕從……”
“全權交給你處理吧,我只要馬二姐離開。”
“是,小姐。如果春頌想——”
“春頌,不必多言。其餘人你自己做主,是留或是攆,我都沒有意見,但你一定要立好威,才不枉自己這多日辛苦。”
“春頌謝小姐信任!那小姐早些休息!春頌告退。”
“好。等等,馬二姐那兒,還是直接讓她去採藥抵過吧。既然將她逐了出去,倒也給她留條生路,只說是她身體狀況不適合再當車伕。”
“小姐仁善,春頌明白了。”
“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兒回去歇息吧。”
“是小姐,春頌先行告退。”
偷聽了這麼久,突然沒了聲音,阮既安嚇得一下子閉上眼睛,忐忑等待著自己未知的命運。不過讓他高興的是,馬二姐囑咐他的事,雖還沒辦,倒也是能辦成了,也不枉對方當初買了自己,有衣有食地供養了許多日子。
春頌走後,裴樂之抬頭看著夜裡廣袤無垠的天空,又站了有好一會兒才再次進屋。
“你怎麼在這兒?!”裴樂之甫一看見呆坐在床上的阮既安,就眉頭緊鎖。
“我……是方內侍叫我來服侍小姐。”阮既安聲音有些怯怯。
“方祈?他是哪根筋搭錯了才會將你送到我的床上?”裴樂之有些火冒三丈,心中對阮既安的怒意更甚,“你不必費心思了,想來剛剛我們在外面說的話你也都能聽見,出去吧。”
“對不起小姐,是我不該纏著方內侍想為馬二姐求情,已知小姐宅心仁厚至此,既安在此謝過小姐大恩。”阮既安說著,深深叩頭。
看了看阮既安身上的銀灰長衫,裴樂之皺眉搖了搖頭:“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