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
“嘿,你這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裴樂之翻了個白眼,轉身帶著萬松離開,“完事就走吧咱,趕緊的。”
“謝謝你,裴樂之。”
“不謝,銀子到位就行。不過話說回來,檀郎?羅予青怎麼又叫你‘檀郎’了,之前不是叫的‘顧郎’?”
“……要你管。”
回去的路上,顧榴石一心感念裴樂之的成全,對其態度也好了許多,是以當裴樂之玩笑問他何謂“檀郎”之時,顧榴石也難得地好聲解釋起來:“無非是些美譽閒談罷了,那年隆冬賞梅,無意間獵了只野兔,不知哪兒來的好事者便擬了句‘檀口香腮,卻作凌厲無前’,自此‘檀郎’一說便流傳開來。”
裴樂之點了點頭,心道這說法倒是和小冊子上寫得一致:“我知道,不過‘檀口香腮’……說實話倒不像你,‘卻作’之後才是重點。”
顧榴石瞥了眼裴樂之,頷首回應:“確實,小檀郎畢公子更合適。”
裴樂之心中確有這般想法,只是顧榴石突然說出,她不免怔了怔,道:“好端端的,說他做什麼。”
然而裴樂之話音剛落,畢無咎的聲音就從前方傳來。裴樂之抬頭,只見隨著畢無咎一聲清脆的“姐姐”道出,附近所有人的目光都“唰”的一下落到自己身上。
畢無咎一路小跑過來,雖是奔忙,卻又奇異地現出一種活潑可愛之感。裴樂之嚥了咽口水,隨即飛快抬手,一個大力挽上了顧榴石的臂膀。
顧榴石猛地一驚,下意識要將手臂抽出,卻在裴樂之小聲吼他“別動,陪我演演”之後,錯愕幾瞬,最後選擇拂開裴樂之的手臂,反過來主動挽上了對方。
這一下,傻眼的不止畢無咎一個人。
今日過後,連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也都基本知道了這樁金葳美談——裴樂之和顧榴石伉儷情深,是為一對年少愛侶。
〈〉
思愛苑書房內,裴擒和顧漆連二人正在單獨相談。
此刻,裴擒站在書架一旁,細細擦拭起自己的銀尖槍來:“羅家的確榮耀,但榮耀背後,盛衰相連,漆連賢侄,你可明白?”
顧漆連沉吟一番,拱手對答道:“裴少卿教訓的是,可您這一番訓誡,到底是為我顧家著想,還是為了裴小姐的前路?”
“論跡不論心,且看漆連賢侄如何選擇了。”裴擒心道,這顧漆連到底是年輕剛毅,可那顧臻臨死之前,就沒有把這些跟小輩交代清楚嗎?今日怎麼還要她來費力氣點透那些話。
“你待為何當年方、裴、顧三家勢極鼎盛,先帝卻還御賜指婚?顧家今日之保全,乃是我裴家沉寂之維護。”說到這兒,裴擒冷嗤一聲,“我隱於朝堂多年,但這不是你們想推脫婚約的理由。要知道,倘若裴家不倒,裴方聯姻的後果便是裴顧二家的下場。漆連賢侄,你該慶幸當今聖上賢明,仍願照拂你這四世三公的顧府。”
“至於我兒阿樂,她好得很,也並不需要依靠誰。這一切,不過是我強加給她的保障。”
顧漆連皺眉站在原地,沒有立刻應聲。她其實並非沒有考慮過這些關竅,只是論及文治武功,當今聖上乃第一等心胸寬廣之主,對於威遠將軍這樣勞苦功高的武將也並不忌憚,每年亦賞賜軍中無數。至於羅予青回京作質,也是威遠將軍自己為表忠心,反覆上疏三次,奏請聖上要送女入京以求大家教化,才得以成功。是以當初發現自家阿弟鐘意於羅予青,顧漆連猶豫一二後,也並未過多阻攔。
“可如今裴家亦聖寵正濃,按裴姨母的說法,晚輩豈不是也應該擔心?”
“那你還叫我姨母作甚?姜言,送客。”
“那晚輩先行告退,裴姨母放心,漆連今日受教,阿弟年幼無知,易受矇蔽,晚輩以後自當多加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