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聲蘇年年太熟悉,頭忍不住埋得更低了。
眾人看去,只見蕭晏辭閒適地坐在那裡,唇角微微掛著笑,模樣好像跟從前一樣溫軟可欺,只是那雙鳳眸抬起,無端透出一股凌厲來。
那是一種狼盯著獵物的眼神。
陳禮心中猛地一跳。
他為什麼這樣看自己?
“世子狹隘了。”蕭晏辭漫不經心開口。
“這玄色能掩蓋的東西太多,即便沾滿鮮血,瞧著也乾淨。”他嗤了一聲,“墨水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世子,你說是嗎?”
面前的男人眸中暗藏著噬人的狠戾,彷彿修羅場中爬出來的惡鬼,只為索命而來。
這還是過去那個人人打壓的小晏王爺嗎?
陳禮有些喘不過氣來。
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掐得他快要窒息。
看他這般模樣,蕭晏辭忽然恣意地笑了起來,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彷彿剛才說出那話的不是他,話也不用陳禮回答。
蘇年年前世哪見過在眾人面前這麼狂妄肆意的蕭晏辭,被他三言兩語驚得臉都不紅了,抬頭看陳禮的反應。
陳禮緊捏著拳頭,眼裡憤怒漸漸蓋過了懼意。
見他要說話,蘇年年立馬來了勁:“陳禮。”
“你區區一個南陽侯世子,詆譭皇室,蔑視皇威,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陳禮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卡在嗓子眼裡。
“你覺得他背後無依無靠,便覺得他好欺負?”蘇年年黑眸冰冷又堅定,字字鏗鏘有力:“你有沒有想過,若陛下真對他不管不問,為何給他封府邸,讓他出宮?”
蕭晏辭剛回宮那時候,皇帝不管他,任他在宮中自生自滅,就連去太學的機會,都是他苦苦爭取來的。
後來時間長了,他行事穩重處處出色,皇帝眼裡才慢慢有了這個孩子。
陳禮不過是個遠離朝堂的世子,過去這麼久,還以為蕭晏辭是從前那個任人欺凌的軟柿子。
蕭如嬌同為皇室能諷刺蕭晏辭幾句,他便覺得他也能像過去那樣欺辱他。
陳禮不過是個眼高於頂的紈絝混混,自然想不到這層。
前世愚蠢的蘇年年也這樣以為,後來跟了蕭南才知道其中緣由,才知道他為何費盡心思除掉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兄弟。
雖然現在他只是個不起眼的王爺,但出宮不過幾年時間,他的勢力已經從毫無根基,發展到能與蕭南和太子抗衡的地步。
陳禮像是當頭捱了一棒,嘴張開合上反覆幾次,都沒說出話來。
他不斷地看向周圍,見幾個皇子和公主臉色都不太好看,終於有些慌了。
蘇年年嗤笑一聲:“你回去問問你爹,蔑視皇族,詆譭皇子是什麼罪。”
蕭如熙的生辰宴上出現這樣的事,她臉色更為凝重:“南陽侯世子,你給晏王爺道歉!”
從前那幫人有多過分,她在宮中全都看在眼裡,不光蕭晏辭習慣了,她也習慣了。
但蘇年年的話點醒了她。
這不僅是蕭晏辭的事,更關乎整個皇家顏面!
蘇年年眉眼彎彎:“世子,這事追究起來涉及的人太廣,今日不如你作為代表,給晏王爺道個歉,求求他原諒你,如何?”
陳禮愈發地難堪,看著蕭晏辭那風輕雲淡的模樣,恨不得撲上去將他撕個粉碎。
要他給從前被他踩在腳底下的人當眾道歉?
這怎麼可能!
他不過做了以前連宮女太監都會做的事,今日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猛地看向蘇年年,眼神變得怨毒起來。
見陳禮這般不知悔改,蕭如熙話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