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眉頭,下一秒,龍珞修長的手指已抬起月白女子光潔的下顎。“是你?”當看清那模糊的臉龐時,他的嘴角卻驀地勾勒出一抹譏誚的笑。
暈白的月光裡,那女子面色慘白,看向龍珞的眼眸裡,卻隱藏著濃烈的感情。
龍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地轉過身去,白色的長袍被凜冽的風吹脹開來,雪花瞬間便灌了進去。撲面而來的寒氣,讓他微微一顫,他想起了那個懼寒的汐兒,不知道她在雲端,是否還畏懼寒冷?
“好好地待在你的常寧殿,不要再出現在朕的面前。還有,不要以為你是她的親人,就可以隨時出入若霏殿!記住,朕只會放任你這一次。”丟下決絕的話語,一襲白色長袍的龍珞在漫天飛舞的雪花裡,漸漸地撤離了她的視線。
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般久,著月白衣色的女子這才恍若大夢初醒般,恭敬地福身道,“臣妾恭送皇上。”
然而,那抹白衣卻消失了良久。只剩下滿庭院空寂的白和穿腸蝕骨的寂寞。
“雲貴人,夜深了。”身旁一個著湖藍宮裝的女子滿臉擔憂之色地看著還處在恍惚狀態的月白女子,輕聲地提醒她道。
“浣絮,你說我是不是太不識好歹了?”被喚作雲貴人的女子眼神空洞地看著湖藍宮裝的女子,毫無血色的臉上,滿是濃濃的悲慼之色。
“娘娘……”浣絮哽咽著喚了她一聲,卻也不知到底該如何安慰自己的主子。
“已經一年了呢。”悽悽的月光灑落在她清秀的臉上,一層又一層偽裝的漠然之色被剝離開來,她淺笑著伸出自己薄涼的手指,看著雪花穿手而過,她忽地哧哧地笑出聲來,恍若一個純真的孩童。
寂寞的一年,平靜的一年,卻又是內心波濤洶湧的一年。她本以為自己藏得那般好,卻又終究不甘自己的一腔深情就此埋沒在這深宮,所以她大膽的用了這計。可惜,終究是高估了自己,他,心心念念地想著的只是那個名為歐陽雲若的女子。
就如這空寂的若霏殿,那一樹樹的粉白櫻花爛漫了一年又一年。縱然紅顏早逝,可他的心,卻依舊停留在她的身上。猶如樹的年輪,一圈又一圈,極盡深刻。
而她自己,卻連替代品的資格都被剝奪了,還能在奢望什麼呢?姐姐啊,若是看到他那般記掛你,你是否也會後悔如此決絕地離開他了呢?
“可是珞,難道你只記得我是她的表妹麼?”著月白衣色的女子微仰著頭,朵朵雪花灑落在她的臉上,猶如淚水蜿蜒滑過的痕跡。
她從未告訴他,她是落離,師落離。
不是不願,是他從未給過她這樣一個機會。她清楚,讓她進宮,只為思念那個已經消失在他生命裡的女子。可惜,她不像她啊,沒有一丁點的相象。
她的眉,彎彎的好似兩彎月牙;她的瞳,幽深得如一潭枯井,不似她的純真,也不似她的閃亮如繁星。
所以,他才會在喜帕挑起的那刻,怔忪良久,最後吐出的字句,卻是冰冷的“你不像她”,然後乾淨地消失在她的面前。大婚之夜,她一個人孤單單地枯坐到天亮,看著那臂粗的紅燭落下一地斑駁的燭淚。
那一刻,她的心絕望到透不過氣來。
可是,她還是妄想著有一天能取代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妄想著有朝一日,他能正眼看一下她,然後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浣絮,你還曾記得那青灰相士麼?”踩著厚厚積雪回去常寧殿的路上,落離搭著浣絮的手,突兀地問了一句。
浣絮愣了一下,隨即輕點了一下頭,“自是記得。”
落離回過臉來,幽深的眼眸裡閃著些許詭異,“宛常在,據說在進宮前,也曾見了他一面呢。”
“她?”浣絮訝異地反問一句,身子突地變得僵硬,“那麼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