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下很好。”
白衣麗人嫣然道:“公子你本來就是個好人,我知道。”
段玉的臉紅了,搶著道:“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我沒有病。”
白衣麗人笑得更甜,道:“沒有病就更好了,船上還有—罈陳年的竹葉青……”段玉趕緊道:“不必,不必客氣,在下正要告辭。”
白衣麗人垂下頭,輕輕道:“公子要走,賤妾當然不敢攔阻,只不過,萬一公子一走,那些惡僧又來了呢?”
段玉沒話說了。
要做好人,就得做到底。
岸上有人在叫:“船上那位公子的酒錢一共是一兩七錢,還沒有賞下來。”
白衣麗人笑道:“公子的酒錢.我….”段玉趕緊道:“不行,不必客氣,我這裡有。”
要女人付酒錢,那有多難為情。
段玉公子出手救人,難道是為了別人替他付酒錢?
這種事千萬不能讓別人誤會的。
段玉立刻搶著將荷包掏出來,慌忙中一個不小心,鈔票和金葉子落了一地,連那柄碧玉刀都掉了下來。
幸好這白衣麗人並沒有注意到別的事,她那雙美麗的眼睛,好像已被段玉的酒渦吸引住了,再也不願意往別地方去看。
(三)
陳年竹葉青的確是好酒,顏色看來也令人舒暢,入口軟綿綿的,就彷彿是情人的舌頭,這白衣麗人正伸出了小巧的舌頭.直舐著嘴唇。
段玉趕緊低下了頭喝,喝完了這杯酒,他才想到自己這一下子,已將第一、第四、第五、第七,四條戒律全部犯了。
要命的是,這艘畫舫不知何時竟已蕩入湖心.他要走都已來不及。
何況她現在已將他當做朋友,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已告訴了他。
“我姓花.叫夜來。”
花夜來。
好美的姓,好美的名字。
好美的月色.好美的春光,好美的酒。
所有的一切事,彷彿都美極了.段玉心裡嘆了口氣,決定自己放鬆一天。
每個人都應該偶而將自己放鬆一下子的,你說是不是?
何況他今天做的,又不是什麼壞事——誰說救人是壞事?準能說喝杯酒是壞事?
段玉立刻原諒了自己。
原諒自己豈非總比原諒別人容易?
所以段玉不醉也醉了。
(四)
明月。
西湖的月夜,月下的西湖,畫舫已泊在楊柳岸邊。
人呢?
人在沉醉,人在沉睡。
段玉只知道自己被帶下了畫舫,被帶人一間充滿了花香的屋子裡,躺在一張比花香更香的床上,卻分不出是夢是醒?旁邊彷彿有個人,人也比花香,是不是夜來香?
他分不清,也不願分得太清。
管他是夢也好,是醒也好,就這樣一份朦朦朧朧、飄飄蕩蕩的滋味,人生又有幾個能夠領略得到?
夜很靜,夜涼如水。
風吹著窗戶,窗上浮動著細碎的花影。
旁邊彷彿有人在輕輕地呼喚:“段公子,玉郎!”段玉沒有回答,他不願回答,不願清醒。
但他卻能感覺到身旁有人在轉側,然後就有一隻帶著甜味的香手伸過來,像是試探他的呼吸。”
他的呼吸均勻。
手在他臉上輕輕晃了幾下,人就悄悄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比花更美的人。
長長的腿,細細的腰,烏雲般的頭髮披散在雙肩,面板光滑得就象是緞子。
連月亮都在窗外偷窺,何況人?
段玉悄悄的將眼睛眯開一線,忍不住從心裡發出了讚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