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要是走的是五爺或七爺就好了。
門衛搔搔頭,按捺下心頭的妄想,且先將精神放到眼前這宗事上。
往日也曾見過幾次這小丫頭,沉靜乖巧,長得又十分清秀,很是討人喜歡。也不知今天是否錯吃了弈少爺的藥,才會在這胡鬧。若是給其他主子瞧見了,怕是少不了一頓打罵,如今來的是九爺,可就不用擔心了。
司馬昂彎腰,坐在小女娃身邊,柔聲道:“小姑娘,你為什麼哭呀?”
少年清澈的音質有著安定人心的神奇力量,像是完全明瞭他人苦痛般的體貼,讓哀求了一早上卻仍只被當做發神經的小女娃抬起頭,百忙中分出一點注意力給他:“嗚……舞兒想、想出去……”
精緻的小臉哭得一塌糊塗,嶄新的紅棉襖溼漉漉一片,封舞的淚珠兒大顆大顆滾下,毫不留戀小小皮囊,與天上的陰雨霏霏交相輝映。
舞兒?
司馬昂微怔,想起一年前在五哥院中那名小嬌客,唇邊泛起微微笑意,溫柔地道:“小舞兒想出去做什麼?”
黯沉的天色下,少年淺淡的笑容卻像會發光,照亮一張俊美秀雅的臉,整個輪廓都是柔和的,沒有一絲火氣,無比親切溫柔。漆黑眸中,蘊著如海一般深廣的包容,奇異地安撫了小女娃的傷心。
封舞怔怔看著他的笑,淚水還在叭嗒叭嗒往下掉,卻不再如開頭般傷心欲絕,只是覺得似曾相識的熟稔。
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曾見過這樣的笑,像暖暖的太陽,照得人暖融融的,再冷的冬天,也不再寒冷。
一直病在床上的弈少爺偶爾醒著時,也有像這樣的笑容,可是沒有他笑得好看,也沒有他這樣的溫暖。
他的眼,烏黑透亮,卻像一潭清清的泉水,很清很甜,帶著關切,如同阿爹阿孃的關心,就只是關心。
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樣溫柔的笑臉,這樣關心的眼睛呢?
夢中嗎?
司馬昂手中雪白的絹帕輕輕撫上哭得通紅的小臉,為她擦淚,柔聲哄她:“小舞兒乖,不哭了哦。”
冰冷的小手詫然抓住帕子,封舞驚愕地盯著它,淚水不受控制,爆發成黃河決堤,“大哥哥,是你嗎?”
她記得的,去年剛進司馬家,有一個人,給她一件毛毛大衣,讓她吃糕點,為她擦眼淚。只出現了一下下,美好得像是一個夢,卻留下了大衣和帕子。
她一直一直在找他,一直一直想見他。在府裡,她每天有很多很多功課,五爺雖然兇巴巴,卻很少罵她,先生誇她聰明,嬤嬤也很疼她,他們都對她很好,可是她還是很想他。
五爺,先生,嬤嬤,還有三夫人和不常見到的三爺,對她好,卻都要她做這做那,只有他只是對她好。
小小的心靈卻有著驚人的敏銳,將他與其他人分了類。
沒頭沒腦的問題,司馬昂卻聽懂了,溫暖的雙手攏起,呵護著沒有溫度的小手,笑如春風,“小舞兒還記得我呀。”
藏在寬寬掌中的小手緊緊攥住柔軟的絹帕,封舞的心情,像是見到了久違親人般的歡喜,濃濃的委屈化成淚水流盡,“舞兒……舞兒一直找不到你……要還你毛毛大衣,還有手絹……”
可是,毛毛大衣被她當被子蓋,手絹也一直放在身邊,都捨不得還他了。
她人雖小,眼淚的儲備量卻很豐富呢。
司馬昂試著扯了扯替人擦淚擦到一半就被搶走的絹帕,發覺她一點都沒有歸還的意思,只得放棄,寬大的袖子充做手巾,為她擦淨滿臉的淚,“對不起,大哥哥出門做事去了。小舞兒今天要做什麼?大哥哥陪你好不好?”
封舞眼一亮,長長翹翹的眼睫上還沾著淚珠,紅潤的櫻唇邊已露出小酒窩,“舞兒和爹孃約好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