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們的世界,很悲哀吧。”前方,操控著觸鬚吞沒世界的白髮女人,正在和他說話。
她沒有得到回應,但也不在意。
她摸了摸頭上的那一朵鮮紅的咒火之花,將有些鬆動了的它扎進發間,而後輕緩地回頭。
她看到了一枚從他胸口的衣服布料鼓動起來的,白色方形固體。
她嗅到了一股火藥味,她神情劇變,立刻要撲上來。
“轟——!”
爆炸突然發生了。
蘇明安的身體,被爆炸撕扯得四分五裂,那枚突然成型的炸藥爆炸,它直接從胸腹撕碎了他的心臟。
這枚被米迦樂定格回溯的炸彈,終於在他失去意識一小時後,如期爆炸,幫助他及時回檔。
白髮的女人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她撲了上來,看著他支離破碎的屍體嚎啕大哭。
在這一刻,瀕死之時,蘇明安遲滯的腦海裡,閃過一瞬間的清明。
他被異化後的一切景象,在他的腦中開始回演。
他記住了之後會發生的,大部分的事。
死亡迴歸。
他重新睜開了雙眼。
天際,是幾道玩家前來探查的身影,此時剿滅邪神的世界任務才剛剛釋出。
“邪神!今天就是你的滅亡之日——”
天空中,手持熾白長劍的水島川空,高聲厲喝,聲如洪雷。
石堡天台的風有些大,它吹起了蘇明安帶著汗溼的發。
身邊,觸鬚安靜地躺著,詭異的心跳聲還沒有出現。
……回來了。
他伸出手,彷彿還能看見那佈滿他全身的異化流體物質。上一週目,他好像成了具無意識的屍體,被剝奪思考力的石像。那足足持續一小時的異化痛苦,在此刻格外明晰。
“——蘇明安,你怎麼站在觸鬚之中……原來如此,你這次的身份是邪神嗎?這些異狀都是你搞的鬼?”水島川空一眼就鎖定了站在石堡天台的他。
蘇明安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他只是低頭,看著自己完整如新的雙手,像看著什麼珍惜的寶貝。
上一週目,被異化的他,是一點點,一寸寸地看著它們化為漆黑的黏液,他融化的五指和他身上紊亂的各色物質混在一起。他當時,不能操控手指,不能操控手掌,不能說話,不能動彈……像是被人生生封禁在了軀體所鑄的殼子裡,萬事萬物在他眼中都變得光怪陸離。
無窮無盡的恐懼哪怕到現在都令他全身顫抖,他的眼珠僵硬地挪動著,一瞬間,他有股想要撕裂自己胸口的自毀慾望。
……只為了遏制這種延綿至此的恐懼。
往日,他可以利用自己的身體與情感,去做能夠推動通關進度的任何事。隨著時間的推進,他已經不將自己看作充分的人,而更像一種為了達成目標而化作的可拆分道具。他可以拆分他的表達能力,拆分他的情緒感染能力,拆分他對各事各人的情感,拆分他的思考、信仰與哲學,拆分他對於痛苦的忍受、情緒的反饋,拆分他基礎的邏輯推理,以及共情能力。
……以此構築為合格的“第一玩家”。
因為深知自己先天不足,能力不夠,他需要進行這些“拆分”。
因為弱小,因為德不配位,他要利用一切可利用之物。而最適合的,也是他為數不多所掌控的力量,就是他的死亡。
……如果他的死亡能夠延展之後的道路,那麼便去死吧。
如果他的死亡能夠揭露通關的真相,那就去死吧。
所以,他可以為了獲取異化後的線索,就讓上一週目的自己,處在為期一小時的異化之中,來尋找破局的機會。
他原以為這沒什麼大不了,這種向死而生的事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