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糾正你的說法……我不喜歡……”司鵲強撐著說。
“好,你的那麼多同志呢?”蘇明安說。他扶住司鵲的脊背,即使隔著布料,依舊能感到司鵲的面板冷得像冰。
司鵲露出蒼白的笑容:“我不信任他們。”
即使是出自他筆尖的,人生履歷被他一清二楚的人,他依舊不信任。
“不信任他們,卻信任我?”蘇明安說。
“那怎麼辦呢。”司鵲的手指扶著額頭:“畢竟是原初啊。”
“你可一點不像我的原初,我不是m。”
“只是時候未到。”
“……這種事再怎麼也不可能吧。”
“遲早的事。”
司鵲的手指敲了敲太陽穴,又拍了拍旁邊的躺椅:“要坐下來嗎?”
“你說吧。”蘇明安坐了下來。
漫天的星空下,一紫一黑的身影相對而坐。蘇明安這才發現,他進入夢境後恢復了自己的樣貌。
兩位世界的守望者,在寂靜的夜色下坐而論道。透明的鯨魚掠過他們身側,斑斕的星光落在肩頭。
一時間,蘇明安有一種在廢墟世界的最後時間裡,面對阿克託授課的感覺。原初的核心果然都是一樣的,引導者的姿態、先遣者的姿態,一個接一個出現在他面前,協助他走下去。
“世界之源的產生機制,是文明的特色新穎體系。”司鵲說。
司鵲的第一句話,就讓蘇明安睜大了眼睛。
“如果將宇宙比作一隻貓貓,宇宙的進化機制,就像生物的血液淨化機制,留下有用的,抹掉無用的。在漫長的歲月中,貓貓會自動減少掉無用的器官……比如毫無特色的文明。”司鵲說:
“靈感的創造力與差異性勝於一切,而毫無特色的文明會漸漸失去生機而消亡,被宇宙逐漸‘淨化’掉。”
“所以,只有具備特色的文明,才能活下去。比如明輝的惡龍特色、穹地的玖神特色、廢墟世界的三維度特色、舊日之世的世界線特色。”
“你肯定有過疑惑——普拉亞的世界之源為什麼不見了?”
……
【蘇凜從來不知道普拉亞的世界之源被誰拿走了。】
【據說,舊日之世的千秋萬載之後,文明發生了不可考的演變。神靈消失了,聖城上的所有人自然消亡,世界之源沒能撐過千載萬載的漫長歲月,隨之消耗殆盡。】
……
“事實上,那並非是消耗殆盡了。”司鵲平穩地說:
“——而是因為普拉亞,沒有產生非常新穎的特色。”
“舊日之世的情感力量體系,普拉亞還在延續。舊日之世留下的聖城,普拉亞還在使用。沒有足夠的創造力與差異性,世界之源就這樣漸漸消失了。”
蘇明安眼睛睜得很大:“原來是這樣……”
他心裡腹誹,原來自己的宇宙貓貓學還是有理論依據的。
司鵲頷首:“所以,羅瓦莎擁有許多個世界之源的原因,就在於此——它的特色實在是太多了。”
“這是一個過於豐滿的文明。又有星際蟲族,又有血族惡魔,又有精靈龍裔,又有東方桃花仙……百花齊放,應有盡有。”
“其他文明都只有一個世界觀。而羅瓦莎卻是幾百萬個創生者腦中的世界觀,拼合到了一起,而且每多出一個創生者,世界觀又會豐富一些。”
蘇明安說:“一個百萬創作者聯合創作的大世界。”
司鵲笑了:“對,就是這樣。就像一個永遠在更新的mod(模組),創作者以百萬計數,而且上一輩壽終了,下一輩又會加入。”
蘇明安由衷感慨道:“無論多少次,我都覺得,你們的這種世界實在太浪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