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須臾時間,
在閩地作威作福千百年的黑角山,
從此化為烏有!
群聚於‘真閭山’周圍的無數舟船之中,霎時一片寂靜,再無一人發出聲音!
蒼白巨山峰頂,
一道旗幡倏忽立起。
那道旗幡相對於巍峨高聳的巨山而言,顯得毫不起眼。
但它聳立在巨山之上,卻給人以萬分悚然的感覺!
旗幡在峰頂迎風獵獵,
焚成巨大火炬的黑角山樓船道場,映亮了那旗幡之上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字跡——閭山大真人!
旗幡之下,
兩個身著道袍的身影並排而立。
他們站得太高,山下舟船大群中諸宗派法脈的頭頭腦腦們,俱難看清兩個道士的面容,皆只能聽到一個平靜男聲,如水般遍流入眾人心底:“我欲在今時收攏閭山符籙,重立閭山道統。
南北閭山並於一脈,共尊閭山大真人!
諸位道友以為如何?”
平靜如水的聲音,卻在諸宗派法脈之中掀起了萬丈狂瀾!
諸宗派法脈盡將目光集聚在那被赤紅手臂攥住,在半空中化作巨大火炬,不時飄墜腥煙、灑落火團的黑角山樓船——
滿場寂靜!
被諸法脈共推為‘南閭第一宗派’的黑角山,
就這樣在一道赤紅手臂攥握下,焚成了灰盡!
黑角山道統,從此絕跡!
而那般熊熊火光,蒸發了蒼白真閭山四周縈繞的水汽,亦叫眾人更加得以看清——真閭山上,還盤繞有數不清的一條條赤紅手臂!
諸宗派法脈頭頭腦腦心膽俱顫!
對所謂‘長生宴’、所謂‘攀登真閭山,競得一席位’再沒有了任何想法。
江風橫過,群舟晃動漣漪。
一片靜寂之中,
有樓船悄然轉向。
隨著第一座樓船轉向與真閭山截然不同的方向,便有第二座、第三座……無數舟船紛紛調轉方向,破開江面,朝著與真閭山相逆的方向行駛——
然而,
那從真閭山上傳下來的平靜男聲,卻不準備就這般放他們離開。
那男聲又再次響起了:“諸位道友稍待——值此南北閭山合一統,閭山法教奠根基之際,貧道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閭山法教新立,為保本教綿延萬代,長盛不衰。
不如請諸宗法脈壇主、與壇主同輩、壇主往下兩輩弟子盡皆留在真閭山上,以示諸宗法脈友好睦鄰之意,各位道友以為如何?”
男聲傳入各宗法脈頭頭腦腦耳中。
江面上的巨舟樓船轉向地速度更快,劃開江面,撞翻前頭的小舟,不管不顧地往遠方行去!
地藏廟樓船道場中,
‘大願王和尚’智本臉色鐵青,
周圍幾個與他同是智字輩的大和尚也是神色凝重。
而智字輩往下兩輩弟子,已然都人心惶惶,低聲議論起來。
“那人說話是何用意,緣何要我等小僧侶也留在真閭山上?”
“蠢貨!
他用意如此清楚,你竟還猜不透?”
“分明是欲以我等為質,保他閭山法教數百年無憂——”
“若將壇主一輩、壇主往下兩輩都帶去做人質,那咱們地藏廟豈不只剩一些新入門的小和尚?這與黑角山被夷滅道統又有何差異?”
“嘶——”
……
眾僧議論紛紛。
智本神色變幻了幾下,忽然冷笑道:“此人好大的口氣!
竟想將閩地各宗法脈肱骨棟樑一網打盡,盡收羅於真閭山上,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