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辰向秋晴文走近兩步:“晴文與祖母同乘一車,眼睜睜看著祖母發瘋命車伕撞車卻不勸阻,你還是人嗎?晴文與祖母同乘一車,那麼兇險的情形下,明明有能力施救,卻眼睜睜看著祖母撞得頭破血流而無動於衷,你這孝順的孫女兒還有人性嗎?”
秋老夫人聞言看向秋晴文,適才太過驚慌害怕,沒想起來晴文的薄情,現下經寒辰一提醒,不由得心下一寒,若她沒看錯的話,剛才在車裡,似乎瞧見晴文身子輕盈地跳起來抓住了車窗稜……
秋晴文眼見秋老夫人面生疑色,忙道:“大姐不要血口噴人,我不過是一名介弱質女流,遇到這種情況自顧不暇,第一反應當然是先自救,我沒受傷是我運氣,說什麼我有能力施救!大姐,我求你不要再這樣好歹不分了,我們畢竟是親姐妹,是互相依靠的一家人,大姐這樣對家人難免讓人心寒。”
“心寒?我倒覺得現在祖母對你才心寒,自己最疼愛的孫女竟然無視她沽沽流血的傷口,非要為了個男人跟我做口舌之爭,而不趕緊帶她包紮醫治,你說你是不是不孝?她應不應該心寒?”
秋晴文看一眼秋老夫人,忙道:“祖母,我立即帶你去藥堂敷藥包紮。”說著扶著臉色越發青白的秋老夫人離開。
待她們走後,子平公主才走過來,問寒辰道:“她們命車伕撞車,就是為了跟你吵架麼?”
寒辰輕嘆一聲,不置可否,卻道:“讓你見笑了。”
子平公主見她不願說,便不再問,笑道:“姑娘還能跟我逛京城麼?我看這天色尚早,還想去看看那個長久橋,說不定以後我會帶我的世子表哥一起去走走長久橋呢。”
寒辰再嘆一聲,她算看出來了,今日天不黑,子平公主是絕不會回宮的。“公主是來跟太上皇和親的,不是來聽太上皇差遣做事的。”
子平公主掩唇輕笑:“被你發現啦,那沒辦法,我還仰仗著太上皇活命和成全呢,自然要聽他的,你也不能怪太上皇,誰叫你無法令他安心呢。”
寒辰抹汗,怎麼這一個個都在怪她不能令他安心?她已經在努力讓他安心了,她們都沒看到麼?心下也隱隱猜到可能是蕭離染不喜她與蕭珩澈走得太近,才有意支開她,不禁無語,覺得蕭離染實在小題大做,連自家兄弟都不放心,其實她倒覺得蕭珩澈挺豪爽仗義的,不過話說回來,莫說皇家兄弟對權力**極重,不得不互相防著,連平常宦之家也不如此嗎?秋家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她笑了笑,與子平公主相揩上車,繼續朝著長久橋行駛。
次日,她去棺材鋪交代了新的訂單,補齊各種漆料,安排好諸位師傅的工作,等忙完這一切後,已是晌午過後,寒辰就近找了個路邊攤吃了兩碗餛飩填飽肚子。
“大姐。”身後傳來秋晴文的聲音。
寒辰一聽見她的聲音,頓覺頭皮發麻,還有完沒完了?面無表情地回頭:“晴文能這樣如影隨形,身手不錯啊。”
秋晴文笑盈盈地道:“大姐就是會說笑,怎麼會說我身手不錯呢?可從來沒有大家閨秀樂意被人說成身手不錯,這跟被人罵作母夜叉沒有區別,會影響嫁人的。”
寒辰瞥她一眼,真好,這個從前跟她親近的親妹妹不但一心一心想奪她的男人,竟還對自己含沙射影,是在嘲笑她母夜叉嗎?蕭離染說得沒錯,她真的不是從前的晴文了。人或許會像她一樣變成另一個人,但也或許本來就是另一個人……“是麼?瞧在往日的情份上,我還是奉勸你一句,離母夜叉遠一點,免得捱揍。”
“可是你是我的大姐啊,又不是母夜叉,怎麼會揍我?”秋晴文格格笑著。
寒辰撫額,又想起那句話,人至賤則無敵!秋家盛產賤人嗎?!好吧,她也是秋家人,她不能連自己也罵了。她摸出幾個銅板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