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蒼驚疑不定,最後他說,“看來他什麼都知道啊。這就是我不能說也說不清的地方了,或許有一日他願意自己告訴你。”
蒼蒼張了張口,想說現在他都不理她了,還可能有那一日嗎?不過這麼頹喪的話她終究沒說,或許潛意識裡也相信著,他會回來的。
思及此,她想起第二件想問的事:“前輩,那日在*樓未名突然失控爆發,好像是因為一句話。”她把那日的情況再次複述了一遍,注意著餘辛巖的臉色變化,問道:“他念那句'得盡天命'是不是因為,故事裡那個孩子就是他,還有他受害中毒背後,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她的猜測是合理的。如果那個故事與他無關,他激動什麼?而居然能激動到發狂的地步,只能說明背後還有別的情節,那是沉重到令他無法承受的。
餘辛巖久久沒說話,拍著欄杆拍了一下又一下,似乎凝神在思索:“我跟莫丹陽做了大半輩子對手,他的事我瞭解不多,不過琢磨起來,你猜得沒錯,那個孩子正是未名,而故事裡那個年長的。應該就是莫丹陽了。”
果然!
雖然早已有這種猜測,可是蒼蒼心裡還是沉重下去。故事是*樓故意演繹出來的,*樓又與周國甚至是周皇室有關,那豈不是說未名他跟周皇室……
“前輩,我想把未名找回來,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餘辛巖搖頭:“不久前麻葉也來問過我同樣的問題,他失望地走了,而你……你為什麼想要找他?”
蒼蒼怔了怔:“需要理由嗎?我想他回來,他自己不來,那就當然要找了。”
餘辛巖啞然。轉頭看著她,這是他第一次認真地打量這個少女。
眼前的女孩子真的很小,身弱衣單。墨綠色披風披在她身上好像能將她壓垮一般。她也很漂亮,尚未完全抽長開的五官裡隱現女孩子少有的俊氣和大氣,此時微微仰著臉,被淡淡月光一耀恍能生輝,那麼理所當然。又是那麼堅定。
“他的背景可很複雜。”餘辛巖忍不住再次試探。
“那又如何?”蒼蒼不甚在意地道,眼裡一閃而過的不是顧忌,而是一道冰冷的鋒芒,“我雖然不瞭解他的背景,可也看得出來那帶給他的痛苦遠過於榮耀快樂,難道即便如此。那些東西還要成為他的枷鎖,成為別人疏遠忌憚他的理由嗎?”
蒼蒼搖頭,臉上一片沉肅。目光明亮而果決:“至少我不在乎那些。未名不怕被我牽連,難道我就怕被他拖累?我只知道世上只得一個未名。前輩你或許會覺得我是貪他的幫助,但只要他說一個不願意,我絕不糾纏。可是這次他走不是自願的,我又瞭解了他的情況。便總想找他一找,若他不嫌棄我位卑麻煩多。我總要他知道,我希望他能回來。”
殷據坐在自己的大殿裡,手裡拿著探子呈上來的情報,不知看到什麼要緊處,時不時用力皺眉,刀刻斧鑿般的臉在宮燈下更顯得料峭凌人。
“又是三省六部制,這到底是誰弄出來的東西?”他煩躁地放下手中的情報。
那是他搭上線的一位老臣子,雖然年勢已高,但在朝堂上分量不輕,最重要的是與'一公二侯三子爵'沒有關係,若能得到他的支援,他手上的分量便更重了。
可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近日卻出來個要改革的謠言,老傢伙動了心思竟直言逼問他能不能在新制度上臺後給他一個滿意的官職。
“老匹夫,一隻腳都踏進棺材了,還死死惦念那頂烏紗帽!”殷據端起一旁的藥湯放到嘴邊忽又重重放下,褐色的汁液點點濺溼紙張和桌面,一種苦澀的味道瀰漫開來,如同他此時的心情。
一直都是這樣,他明明沒病,卻要喝這些勞什子藥湯,就好像他明明是惟一的皇嫡子,卻要被個老東西瞧不起肆意威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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