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卻被裴樂之死命拽了下去。
裴樂之甚至往前方偏移了一步,好將將擋住女帝掃來的駭人視線,她心一橫,慢慢起身,冷靜道:“啟稟聖上,是臣女。”
裴擒轉身,睇了裴樂之一眼,暗示她不要多言。
“聖上受驚,臣該死。臣這女兒痴傻初愈,神智有缺,言行衝撞了聖上,望聖上開恩,從輕發落。”說罷裴擒身子伏低,跪了下去。
裴樂之也跟著跪了下去,然而她開口卻是:“臣女裴樂之,恭迎聖上,今日得見聖上威嚴,惟望聖上千秋萬歲,福佑我朝,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哈哈,好一個‘萬歲萬歲萬萬歲’,裴卿教女有方,當賞。”女帝長袖一揮,在宋長微的護衛下,走近了裴樂之。而後她取下手上一隻蒼玉鶴紋鐲,親自套在了裴樂之手上。
驚險之餘,裴樂之不禁感慨。
這潑天的富貴,終於也輪到我了——
裴樂之瞬間轉危為安,面上仍是崇敬,不卑不亢道:“謝聖上,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卻聽丹樅緊跟著起頭道:“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爾後,裴府眾人便也一齊高喊,“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平身。朕今日來只為探望愛卿,都不必拘禮。”女帝鳳眸微眯,唇角稍稍勾起,卻只介於喜怒之間,不甚分明。
宋長微會意,上前默契地散開了裴府僕從,又對丹樅交代一二,而後退居女帝身後。宋長微收斂神色,凝神細聽。
“承蒙聖上厚愛,臣的病症在見了聖顏後已然大好,現下正廳已佈置妥當,還請聖上移步。”
女帝擺擺手,拒絕了裴擒的提議。
“沈是真何在?竟不見他人。”
“沈夫子似是有事,昨日便不在府中。”
“他這個閒散的性子。”說著女帝卻是想到了什麼,道:“長微,再擬一道聖旨,等沈是真回來拿給他。裴擒之女聰敏穎悟,著令沈是真為裴府小姐之夫子,悉心教導,兩月後由朕親自考校。若是得當,今年的科舉初試,沈夫子可去一試。”
裴擒心中的石頭落了地,雖然今日女帝一併完成的,不止一件事。
今日過後,坊間便流傳起裴樂之的傳奇事蹟。
但不外乎越傳越神,如什麼她本來痴傻,卻在見了女帝聖顏之後,突然神志清醒,連連口呼數聲“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聖心大悅,當即令才子沈是真為裴樂之的夫子,還得女帝親自督導,何等榮幸之至!
再就是,此後“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便作為朝堂上眾臣面聖的必備專案,人人必言。
當然,那些都是後話,此刻剛剛送走女帝的裴府,眾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又驚又喜。尤其裴擒,那叫一個心潮澎湃。她立即令丹樅收點禮單,同時今日府中每人,皆可得五貫銅錢,以示慶賀。
眾僕從連連道謝,口呼“主母英明”,接著四散下去忙活。
而裴樂之卻轉身拉住了丹樅,爾後不顧眾目睽睽,吻上他的唇。
………………
青榕低下了頭,滿地找腳,耳朵紅得像煮熟了的皮皮蝦。他哪兒見過這樣的場面,只心道啊丹哥,他的丹哥!清白不保!
裴擒卻是皺了皺眉,也沒說什麼,想看看自己的女兒接下來還要幹什麼。她這樣子,像極了年輕的自己。竟也像極了自己?裴擒不免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心驚。
春頌和陸綺自然對此見怪不怪,但沒想到小姐竟敢當著主母的面……再悄悄看看方內侍,居然也沒什麼不忿神色。
剛剛生死一境,裴樂之雖是平安度過,但也心有餘悸。
“丹樅,我愛你。”說罷裴樂之又吻了吻他發燙的兩頰,噙著笑意說了句“快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