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榴石啊顧榴石,怎麼,忙著和人飛鴿傳書,沒時間見客?”裴樂之聲調起得賊高,一副流裡流氣的口吻,邊說邊慢吞吞走進了裡屋。
她身後還跟著春頌和陸綺二人。
鹿鳴本是守在外間小廳,聽到聲音察覺人來,一抬頭就看見了裴樂之,他便想起那日的不快回憶來。只見他飛快從腰間抽出九節鞭,而後“啪”地一聲,將鞭子破空甩在地上,威嚇道:“這是公子的房間,你們憑何擅闖?速速出去。”
裴樂之眉毛一挑,頗為不悅,但理智告訴她,剛剛確實不該不打招呼就進來。不過面前這個臭小子,也要教訓。
裴樂之下巴微抬,後退兩步,站到了門外。
而屋內陸綺則留了下來,他心領神會,電光火石間躬身向前撲去,佩劍輕輕一挑,就勢牽制住了鹿鳴的鞭子,而後往地上用力一摜,任對面如何使勁去拽,也掙脫不開。
鹿鳴此刻臉憋得通紅,為何最近一個兩個的都能破他的鞭法?從前可是少有人能把九節鞭使得像他那麼靈活自如,更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造次。“豈有此理,放手!”
這邊,裴樂之適時裝模作樣敲了敲門框,語調歡快:“顧公子,在下可進來否?以你準未婚妻的名義?”說著裴樂之“咯咯”一笑:“當然,還有剛剛飛來的鴿子,那腿上綁的東西,我可是很講義氣地沒有看哦。”
裡間床榻,只聽顧榴石重重咳了幾聲,喑啞道:“進來。”
方才打鬥之際,信鴿已轉到了春頌手上,當她再次跟著裴樂之走進屋內,不由狠狠瞪了鹿鳴一眼。
裴樂之這時似是想起什麼,“顧公子的僕從好像學不會聽話啊,這鞭子,難道還想再下一道水?”
鹿鳴氣急敗壞,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偏偏陸綺趁其不備,突然半鬆手,扯了他一個趔趄。
“抱歉,手滑。”陸綺抱拳施禮,乾脆地收起了佩劍。
“鹿鳴,把鞭子收起來。”隔著幾重帷幔,顧榴石終於下了命令。頓了頓,他直呼其名道:“裴樂之,信鴿給我。”
裴樂之翻了個白眼,倒也如實把信鴿遞給了鹿鳴,然後在外間落座,等待顧榴石的反應。
“啞巴了?顧榴石?”
鹿鳴剛才從信鴿腿上取下字條交予顧榴石後,便退離了床榻。此刻,久未見公子出聲,他也不禁催問道:“公子?”
這信鴿他是知道的,昨日就飛了出去。
可為何今日才回來?
想來是被羅小姐扣下了,不過羅小姐為什麼要這麼做?
以往公子有信,她可是片刻就會趕來看公子的啊。
沒道理公子出了這麼大事,她今日才有回信。
難道是公子沒說?
顧榴石確實沒說。
此刻,顧榴石的心思全然不在裴樂之這位不速之客身上,他昨夜惶惶,身上傷火燒火燎地難受,卻也不及他低落無措的心情。幾近失眠,提筆想像往常一樣,跟自己的心上人訴及一切時,他的腦中卻突兀響起裴樂之的冷嘲熱諷,於是最終筆端落下,只寥寥一句。
“予青,我們註定是要在一起的,對麼。”
顧榴石想再聽一聽心上人的肯定,然而,他等了一晚上,沒有回信。
剛剛裴樂之來,說信鴿在她手上,他的第一反應其實是欣喜,予青終於回覆他了。
展開字條的那刻,所有的怨懟和猜測都拋諸腦後,予青說自己之所以沒有及時回信,是怕擾他休息,又擔心空鴿子回來他會多想,索性把鴿子一併扣下,第二日再來回復。
“顧郎,你從前是不會這麼患得患失的,別多想。”
字條最後,羅予青還給顧榴石留了個驚喜,“午間我打算奉上親手做的食羹賠罪,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