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時他日日都守著,映月也是嘔吐不適了幾日,可至今才有空閒的御醫來瞧上一瞧。”語罷,她搖一搖頭,眼眶已是微紅。
煙落不忍,滯滯呢喃著,“映月,我……”
“姐姐。”映月突然上前拽住她的衣袖,拽的死死的,不肯放手,一雙秋水盈盈的眸子裡流露出混合著不安、焦急與無措的眼波。那種嬌弱之色,委實令人心疼。她哽咽著,似是乞求道:“姐姐,我很擔心,當初皇上臨幸了我,事後曾命人教我喝那防孕的湯藥,我偷偷倒掉了。姐姐,我害怕,我害怕他不會要這孩子……”
映月說著,全身已是顫抖連連,兀自抱緊了雙臂,花容失色,驚惶無措的直搖頭,大顆大顆的眼淚撲簌直掉落,如斷線的珍珠般,落於亭中青石板地上,瞬間便被吸附殆盡,只餘一抹深黑的印子。
心中一痛,煙落上前握緊她的雙臂,制止了她的顫抖,大聲道:“不會的,絕不會我可以你保證!”
映月自驚惶中抬頭,悽然仿若一朵被雨水打散了花,雙眸盈滿不確定的期待,“真的可以麼?姐姐,他要封你為皇后,你還有他,我卻只有這一個孩子,你真的能容下他麼?”言罷,她竟是不自覺的伸手護住自己的小腹。
煙落無言,只無奈的頷首,心中百感交集,映月她在擔心什麼?擔心自己容不下她的孩子麼?就因為自己以前曾經拒絕過她,不願與她共侍一夫麼?曾幾何時,自己將皇貴妃封宮,梅妃又被罷黜得離奇,已是在後宮中傳遍了,人人都知曉她頗有手段。是以,連映月都這般防著她麼?
映月見她點頭,似放心的笑了,她笑得單純而真摯,如一抹清淡的曉雲,神情漸漸沉靜下去,不再慌亂。
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映月趴伏在了涼亭的硃紅雕欄之上,瞧著池水中一朵朵純淨的睡蓮,緩緩道:“姐姐,你知道麼?我第一次見他,是在晉都的街市之上。”
映月眼神迷離,唇角溢位淡淡舒然,彷彿沉浸在了無盡美好的回憶之中,“那天,我的包袱不甚掉落在路的中央,正上前去撿,想不到,一輛馬車卻朝著我直奔而來。我嚇壞了,忘了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等著被碾入車輪底下。那馬車的車伕當時已是沒了主意,是他,自馬車之中一躍而出,控制住了那馬。姐姐,你不知道,有多懸,那馬蹄都快踢上我眉心了。他衝我一笑,那笑容,真美!他問我,可安好?那聲音,清悅動聽。他真的好英俊,玉樹臨風,我還從未見過那麼美的男子,尤其那一雙眼睛更是如星辰般璀璨。當下,我只傻傻的點點頭,一句話都不曾敢說。”
她挽一輓額邊滑落的碎髮,輕聲繼續道:“那時,我便知道自己的心,已然丟了。後來,我經常去那條街上等他,可惜再也沒有遇上過……”
煙落默然,難怪映月那段日子總是恍恍惚惚的,為此她還偷偷跟蹤過映月,只是不甚跟丟了,原來那時映月便是上街等風離御。
映月的思緒完全沉浸在了往日的記憶中,無法自拔,她微笑著,似一朵嬌然綻放的玫瑰,幽幽嘆息了一聲,道:“可是,想不到,再見他時,他竟是擁著姐姐你……”
突然她望向煙落,問:“你試過看著天黑到天亮的滋味嗎?”
煙落無言,她有過麼?為風離御,看著天黑到天亮?似乎是沒有的,她從不認為他的夜會屬於她一個人,她會失眠,卻從不會為了等待他到旭日初昇。更何況,當時因著情勢,他們根本不能見面。
映月輕輕笑了,天氣熱,有署氣蒸騰如白霧,襯得她的臉不真實地明媚和酸楚:“姐姐,你沒有我那麼愛他啊。深宮的日子裡,我日日等著,盼著,他幾乎沒有來過,偶爾會和我說上一兩句話,卻都是問你從前的事。彷彿那是他和我唯一的話題。我常常等啊等,等到天都亮了,他還沒有來我這裡……”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