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玉婉柔跟隨著風離清一同入來,懷中尚且抱著一個藍色襁褓,看來玉婉柔連涵兒也一同帶來了。
玉婉柔似是沒有想到煙落竟會在此,一時間怔怔站在那裡,瞧著煙落的臉色潮紅未退,又是與皇上一同自屏風後出來,她是過來人,怎會看不明白,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是尷尬地拉一拉風離清的袖擺,給了他一個暗示的眼神。
風離清今日只穿了件尋常的淡紫色的軟綢長衣,更顯溫和,淺笑一聲,打破了這略為尷尬的沉寂,一臂攬過立於身側的玉婉柔,喜不自勝道:“皇兄,這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玉婉柔。眼下,攻下晉都恐怕非一朝一夕之事,所以我讓柔兒想辦法將涵兒一道帶出了晉都,與我們的大軍會和,也好相互有個照應,免得涵兒滯留在城中,在慕容老賊的眼皮底下,總是危險。”
風離御英挺的雙眉間晃過一絲恍惚。涵兒,是他在御苑之中那一夜醉酒後所犯下的錯誤,他至今不知要如何去面對涵兒,這個橫亙在他與煙兒之間的孩子。他甚至從未曾仔細去看過一眼。雖然將涵兒留在皇宮,他其實也作了細緻的打算,可終究是沒有像對宸兒和無憂那樣的在乎。他更是沒有想到,煙兒竟會隻身闖入皇宮中將涵兒救出。其實,煙兒大可不必多此一舉,他雖再是不喜涵兒,也不會放任涵兒自生自滅。
風離御怔愣片刻後,方才回神,只淡淡“哦“了一聲。旋即又上下打量了下玉婉柔,最終將目光落定在了風離清的身上,挑了挑俊眉,打趣道:“看來九弟你終於找到她了,也不枉你這三年來的痴情,苦苦尋覓那麼久。”
玉婉柔聽得,只把頭深深地低下去,道:“民女玉婉柔,見過皇上。”說著便要直直跪下去。
風離御一臂抬手阻攔,溫和一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那樣多禮,九弟與朕的情分匪淺,你如今可是朕的弟妹。”
煙落上前一步,將涵兒自玉婉柔手中接過來,瞧著尚在熟睡中的小小嬰兒,唇角不由自主的逸出一縷淺笑,如今涵兒也在身邊了,映月唯一留下的一點血脈總算是保住了,相信此刻長眠於地下的映月也該安心了。
適逢樓徵雲聞訊趕來,入了皇帳,他脫去一身帶著些許綿密雨珠的斗篷,喜不自勝道:“皇上,方才聽聞九王將涵兒自晉都內迎了來,我這才趕著來看上一眼。”
風離御略一頷首,想一想,突然道:“徵雲,將煙兒的孃親也從青州接過來罷。”
樓徵雲一愣,旋即明白,眸中閃過一絲感激,道:“多謝皇上休恤。”如今南漠國大軍壓境青州,青州危在旦夕,皇上這麼做無非是想保全他們一家,其用心不得不教人動容。
風離清側眸打量了下樓徵雲,多日不見,他黑了,亦瘦了,素昔溫潤的面龐被邊境的罡風颳得稜角分明,雙眸似凝聚了邊地如鉤冷月的精銳寒氣,更添幾許剛毅,與自己印象之中的文官樣子相去甚遠。見樓徵雲仍是一臉動容,呆呆站立著不知所措,他不禁出聲喚回樓徵雲的神志,眉眼間皆是濃濃笑意,道:“徵雲,想來你應該還沒有瞧過自己的外甥罷,還不趕緊去抱一抱。”
煙落含笑將襁褓遞向樓徵雲,手中微微一鬆,樓徵雲已是將涵兒自然而然接在懷中,他似抱著瑰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口中溫柔地哄著。愛憐地伸出一手撫摩著涵兒如蘋果般紅潤的面頰,仔細瞧了瞧,語調溫暖而平靜,道:“涵兒的臉型輪廓,以及唇形都像極了映月小時候。”他的妹妹映月因難產而死,可他竟是連最後一面都未能見到,這一直是他心中抹不去的一處劇痛。畢竟,映月是他自小就一直捧在手心之中疼寵的妹妹啊。就這樣香消玉損了,不過還好,還有涵兒,總算是他心中僅剩的一點寄託。
許是感知到樓徵雲愛憐的目光,涵兒安靜地睜開眼來,轉動著黑葡萄般的瞳仁好奇地看著他,須臾,露出一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