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粉色紅暈,似一朵合歡花徐徐綻放,聲音低若蚊吶,只道出一字,“好。”
冷風中她伏首在他寬闊而溫暖的擁抱裡。
煙落默默瞧著他們此時的相擁,這般溫馨的場面,直教她的眼中微微有些澀意,幾乎要落下淚來。
撲面而來的風中,已是有了幾分春天的清新之意。
寒冬如斯,終於也會過去的。
只是不知道,她自己的寒冬,會不會過去?
終於離開了飄香院,他們疾步趕路,不再逗留。
長夜寂寂無聲,偶爾聽得遠遠一聲更鼓,更能分明煙落此時明顯略快的心跳。風離清的腳步既快又穩,落地的沙沙聲如嗚咽而過的山風。
漸漸近了城樓,只見眼前兩道青色城牆似巨龍夾道蔓延,不見高處天色。那樣的深鎖重重,彷彿無法逾越的天塹一般。
煙落的心中不免有些沉重,更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滋味,只是一味覺得沒有底。家國天下都如一脈在風雨中飄搖的黃葉,更如一吹即倒的寸草,他們完全身不由己。
她沒有目標,也不知自己即便是出了晉都,究竟又能和風離清一同去做些什麼,眼下這樣的局勢,慕容成傑霸佔著朝廷,又該如何去挽回?千頭萬緒凝結,愈攪愈亂,只覺得有大石纏繞著重重絲線墜在她的心間,漸漸憋悶的無法呼吸。
“小心。”風離清突然拉過正一臉恍惚的煙落,將她拉至自己身後,低聲道。
一叢叢明亮的火把在不遠處幽幽燃起,漸漸清晰,一陣小跑步聲漸漸逼近,煙落自風離清身後微微探出腦袋,偷偷覷了一眼,城防果然是子時換班。
此刻,風離清足下輕輕一躍,凌空騰起,已是攜著煙落縱身飛上城樓,瞬間便隱入凸起的箭臺之後,看準了那些巡防侍衛轉身的間隙空擋,又是飛身一躍,貼著城牆向下而去。
呼呼的風聲如鬼魅般在耳邊森冷劃過,一陣陣疼的緊。下墜的壓迫感層層迫上心頭。再待回神之時,煙落只覺自己已是落在了鬆軟的草地之上。背後是高聳深重的城牆,而那樣陰森壓迫的感覺依舊沒有散去,煙落幾乎不敢相信他們便這樣輕易出了城,看來這風離清時間掐算的極準,幾乎分秒不差,才會這般順利。
出了城門之後,他們飛快地隱匿於城外的松針密林間,他們第一處目的地是臨近晉都的定州,據風離清言,定州守城是他自小的把兄弟。
放眼如今整個風晉皇朝的形勢,慕容成傑在短短不到一月間已是徹底佔據了晉都,且周邊北部的涼州、靈州、燕州以及東部的越州,城防軍權已是牢牢控制在慕容成傑的手中。其實這也並不出人意料,想來此前慕容傲在涼州、靈州臥底於日月盟之時已是將勢力根深蒂固,是以,這麼快的地方兵變也不足為奇。
聽風離清言,風晉皇朝南部的定州,雲州,柳州,青州以及西部的凌城,慕容成傑目前尚且沒有辦法控制。而這幾州暫時因著太子登基,亦沒有所動作,也不知是觀望還是作何。所以,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便是南部的定州。
九皇子與當朝皇后皆在,若是想在南部揭竿反撲,應當也是可行之計。畢竟,即便是年幼的太子即位,有皇叔與太后在,憑什麼由慕容成傑攝政,他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順,朝臣不過是敢怒不敢言罷了。
煙落邊趕路邊琢磨著,冷不防卻被風離清一下拽入草叢之中,他修長的一指輕輕湊向唇邊,低聲道:“不好,有動靜。”
夜色如濃墨一般,遠處似有無數火把燃出松木的清香,只聽得馬匹鐵蹄“塔塔”聲如奔雷席捲而來,震天地響,夾帶著馬兒鈴鐺直響,聽著估算至少在千人以上。
他們靜靜伏於茂密的草叢之後,凝聲屏息,似有一輛絳紫色塗金粉大帳車緩緩停在了他們身前十步之遙。裡面出來一個身量魁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