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府中傳出,讓人心中升起傷感。
瑤雲打著傘扶顧意菀下馬車,“太子妃小心。”
顧意菀踩著馬紮下來,繡鞋剛碰到積水的青磚地面,一道高大的身影就來到她跟前。
“太子妃怎麼來了。”
沙啞的聲音沒有了平日的清潤,夾著濃厚的疲憊,顧意菀抬起頭,陳泠眼下拓著薄薄的青灰,眸光渾黯。
她低聲道:“我來送別陳老太醫。”
陳泠點點頭,帶著她往靈堂走,棺槨兩邊跪著悲痛欲絕的陳家子女,顧意菀向陳老太醫上過香,陳泠就讓下人將她請去了一旁的偏殿休息。
坐了一會兒,陳泠才進來。
顧意菀憂心忡忡的看著他,“節哀順變。”
陳泠頷首,“祖父年事已高,也算是喜喪
() 。”
“只是太子妃專程過來恐怕不妥。”
顧意菀讓他別擔心,“我向太后請示想回一趟顧家,不妨事。”
靈堂裡的哭聲斷斷續續傳到耳中,她傷懷輕言,“陳老太醫對我照顧有加,我總要來的。”
陳泠沒有作聲,目光靜靜看著顧意菀,他沒有想到她會過來,就像他從不奢望能被她看見。
可她竟然來了,方才她從馬車上下來,目光裡的關切也讓他恍惚。
或許是祖父的離世讓他體會人事無常,那些不允許想得事,竟然也想了。
他的眼神太過直白,顧意菀不禁覺得緊張,“陳太醫?”
陳泠收斂起應該被深藏的情愫,視線往下落了落,看到她被洇溼的繡鞋,略略蹙眉,“等我一下。”
顧意菀坐在屋中,回想陳泠看自己的眼神,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心裡升起。
沒過一會兒,陳泠就去而復返,手裡拿著一雙繡鞋,屈膝將繡鞋放在她腳邊,“換上吧。”
顧意菀詫異看著蹲在身前的陳泠,忙將腳縮排裙下,感覺到足下的涼意,才發現自己的繡鞋不知何時已經被打溼,她侷促搖頭,“不必麻煩。”
陳泠嘆了嘆,“腳受涼最易生病,這是我小妹的,新的。”
他站起身將身子背過去,“換上吧。”
顧意菀看著陳泠的背影,眼中神色複雜,又安慰一定是自己多心,匆匆換了鞋,吐出口氣說:“好了。”
陳泠轉過身,朝她伸出手,“這幾日沒有替你診脈,身子可有什麼不適的地方?”
顧意菀見他要給自己把脈,本來是尋常的事,這會兒她卻極為不自在,“都挺好的。”
陳泠執意,“看過我才放心。”
顧意菀心口又是一跳,猶豫再三,裝作如常的模樣將手腕遞過去。
好在陳泠沒有別的異樣,專注替她把過脈,去一旁寫了一張新的方子,讓她帶回去,然後叮囑了幾句便送她出府。
顧意菀心也落回肚子裡。
陳老太醫七七下葬之後,陳泠重新回到太醫院當值,也如常每日為顧意菀請脈。
顧意菀一直認為是自己多心,可她卻明顯感覺到陳泠的變化,雖然他還是與從前一樣,除了病情上的事並不會多說其他,看她時的目光依然坦蕩,卻是坦蕩的不加遮掩。
他對自己的關切超過了醫者對病人的程度,也超越朋友。
顧意菀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陳泠對她……這是多荒唐的事,怎麼能是她。
顧意菀心亂如麻,如果是旁人,她直接無視裝不知就好,可她不能讓陳泠在她身上有所耽誤。
這天,陳泠來為她診過脈,她掙扎許久,終於開口說:“我近來覺得身子好了許多,你也不用辛苦日日過來了。”
她說的迂迴,陳泠仍然是那句話。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