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震驚中清醒過來。一直坐上車,我才從人們那奇怪的眼神中逃脫,而我此時也漸漸清醒了過來。
這是一輛加長的黑色別克,我坐在老人和歐陽左月的對面,歐陽左月的手始終放在老人的手中,而老人卻一直望著窗外,不時發出低聲的嘆息。
“爺爺,您多久沒回過北京了?”歐陽左月似乎想打破這死一般的沉寂。
“六十年,六十年啊!”老者重複著,“全變了,以前的所有都變了!”忽然老者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抬起頭說道:“孩子,你爺爺……”
“爺爺,對不起,好像潘爺爺不想見您!”歐陽左月十分內疚地說道。
聽到這話之後,老者臉上的神采頓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他沉沉地低下頭,過了片刻自顧自地笑了笑說道:“他……始終還是不肯原諒我啊!”
雖然我想安慰眼前這個老者,但是卻始終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話語,或許他們那一代人的事情對於我們來說永遠是個謎,即便能揭開其中的奧秘也未必能瞭解他們的心境。忽然我想起臨行前爺爺給我的那個紅色布包,我連忙從包裡拿出那個布包遞給老人說道:“這個……是爺爺讓我交給您的!”
老人聽到我的話眼睛放光,立刻來了精神,慌忙伸出手接過那個紅色的布包。那個瞬間,他整個人都怔住了,片刻之後他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那個布包一層層地剝開,只見一個翠綠色的、一指長的、上面有兩個小孔的哨子出現在他的掌心,幾乎與此同時,老人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身體不停地顫抖著。他雙手捧著那枚哨子,良久之後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謝謝,謝謝潘哥哥,謝謝!”老者望著窗外不停地重複著。
回到他們所下榻的酒店,立刻有幾個護士走了上來,其中一個人推過來一輛輪椅,誰知老者卻拒絕坐上去,他極為抱歉地告訴我由於輸液的緣故讓歐陽左月先陪我待一會兒。我點了點頭,剛剛實在看不出這個精神如此矍鑠的老人竟然還需要輸液。
在這家酒店二樓的一家星巴克裡,歐陽左月和我的面前各放著一杯咖啡,她始終在用勺子攪拌著那杯咖啡,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終於她忍不住說道:“請你……請你帶我去見你爺爺,我想當面求求他,求他見我爺爺一面!”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對於爺爺的性格我再瞭解不過了,他決定的事情是絕不會改變的。
“求求你了!”歐陽左月一把抓住我的手說道,“其實爺爺已經病入膏肓,早在十幾年前便一直臥床不起了,最近忽然來了精神,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大夫說恐怕他的大限已到,人忽然這麼精神可能是迴光返照。我知道爺爺一生的心願便是能回到中國,能當面見見潘爺爺!”
我咬著牙想了想然後說道:“好吧,那我再試試吧,不過……”
誰知我的話音未落,歐陽左月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那就拜託您了!”
她的舉動讓我有些騎虎難下,我無奈地笑了笑。晚餐的時候,我們又見到了那個老者,他的臉上一直保持著微笑,似乎精神極佳。
晚上在我即將離開的時候,老者一直將我送上車,推開車門的瞬間,老者將一本書還有一個信封遞給我說道:“拜託將這兩件東西帶給潘哥哥!”
我拿著那兩樣東西猶豫片刻,微笑著點了點頭。歐陽左月用一種幾近哀求的目光望著我。我明白她眼神中的意思,微笑著坐進車裡。
見到爺爺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父親因為有事暫時讓弟弟來陪同,我進來的時候弟弟已經倒在沙發上睡著了。爺爺看見我微微笑了笑說道:“見到他了?”
我點了點頭,坐在爺爺旁邊的椅子上,將今天見面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最後拿出那本書還有那個信封。爺爺接過那本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