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群簇擁的朱賢自然也注意到了楚歌,他此時是眉飛色舞,看向楚歌的眼神中滿是不屑之意,而後者只是搖了搖頭,懶得去理會。
隨著一個個陌生名字的不斷傳出。這片空地已然徹底沸騰,看著那些連送禮都爭得火藥味十足的各宗代表,楚歌也算是開了眼界。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楚歌的眉頭卻是皺得越來越緊,到最後儼然凝成了一股繩。一旁的韓依依與白鶯亦是如此,後者更是誇張,甚至因捏拳用力過度,指甲劃破了掌心也渾然不知。院試第四是一位來自南陽城的青年學子,楚歌的名字也未出現在第三的位置。
“第二。先生髮揮不佳,難道排在了第二名?”
誰都知道此間排名第一的是那個來自郭聖世家的天才少年。因此,還未被唸到名字的考生只得將希望放在第二身上,白鶯亦是,小姑娘緊咬著嘴唇,聲音有些顫抖,看起來竟是比楚歌都要緊張。韓依依聞言也是嘆了口氣,甲子難當,院試第二又談何容易。
與之前的喧鬧相比,此時是顯得尤為安靜,既然第一已經花落郭家,所有考生的期望便通通落在了第二的位置。魏濤掃視了眼眾人,最後將目光鎖到了鼻青臉腫的沈文澤身上。
“院試第二,沈文澤,乙中。”
所謂一石頭激起千層浪,魏濤的聲音毫無疑問便是那塊落入幽潭的石頭,於是,這片空地再次炸開了鍋,就連被簇擁在人群最中央的郭懷都將目光投了過去。然而此時,沈文澤的表現卻是異常冷靜,冷靜得有些不正常,不光是他,就連沈風在聽到這個成績時,臉上也並未露出喜色。
他們的這種漠然自然不是因為對這個成績不滿意,而是另有原因。
沈文澤將目光轉到了那個站在人群之外,身影削瘦的青年人身上,直到此時他的嘴角才露出了絲笑意,只不過這道笑意卻只會令人背脊發涼。
在宣佈了院試第二之後,魏濤便將金榜遙遙一擲,最後整張榜單便掛在了楚歌身後的那棵大榕樹上。於是,這空地上的數千人便在看榜之時注意到了黑衣青年。
“喲……這不是昨日走正道上山的那個大才子嗎?”
“他叫什麼名字?怎地還有臉面站在此地,這不是存心招人笑話嗎?”
或許是落榜的抑鬱心情無處發洩,恰巧這些考生注意到了楚歌,他這裡無疑便成為了宣洩口。讀書人罵人向來不帶髒字,但有些話卻是字字誅心,如若心理素質差些的,恐怕頂不住壓力就要往這山下跳,事實上,這種事情在書山大考的歷史上並不是未曾發生過。
“如果我是你,應該會離開此地,而不是繼續待在這榕樹下礙眼。”
郭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了人群,他說話的時候目光並未看向青年,而是看著掛在榕樹上的那張金色榜單。在榜單的最上方寫著他的名字,而在他的名字後面則標示著甲下二字,甲字很順眼,而下字便如同眼前的青年般,很不順眼,甚至礙眼。
楚歌微埋著腦袋,黑髮遮住了他的側臉,沒人看得見他的表情,只認為這個揹負黑尺的青年人是因羞愧而不敢抬頭。
可實際上,楚歌在思考,他並不敢保證自己的答案盡數正確,可無論如何也不至於連前十都未進。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難道是那最後一題?他的思緒飛轉著,如果沒有機會扭轉局勢,那自己就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比如,下山後如何應對沈家的復仇?
但他的沉默落在旁人眼裡就成為了預設,於是那些聲音就變得更加刻薄。
“如果我是你,我會立即向先生道歉。”
於漠然之中,一道略顯稚嫩卻並不青澀的聲音從青年身側傳了出來,直到此時人們才注意到了那個長相好看,臉色卻並不好看的小姑娘。
“先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