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這些夫子,讓他們旁敲側擊的上些主戰的摺子,給我重回東寧衛先敲鑼打鼓吆喝一陣。我們在這裡荒蠻地方耗著也才有些滋味,等時機到了,再讓小朝廷來求我。”
這是一處由阿牛山向安慶草壩子的必經之路,穿過狹窄逼仄的安寧河谷,眼前豁然開朗。近日窸窸窣窣的下了些雪,積雪壓著枯草,一眼望過去,雖然到處都是灰敗枯榮的調子,但在一望無際的天際下草芒翻滾,信馬馳騁讓人還是心情舒朗了些。有些地方草沒過人頭,前後只見嘩啦啦的草浪湧動,不見人聲。
前面的哨兵稟告道:“報大都督,前面有些打鬥的痕跡,還有些兵器事物遺漏。”連曜臉色一緊,策馬快步隨著哨兵上前,只見一里遠的地方,草花衰減了許多,空出大片鹽鹼沙地,薄薄的覆蓋了積雪,白白花花的晃眼。
一路上卻散落些兵器,寬刃窄把,確是水西部常見的把式,還有些散落的皮革皮靴的用品。
連曜下了馬來,拔出長劍在地上挑挑揀揀,雜物隱沒在雪中,不仔細看還不容易瞅見。
突然,連曜彎下腰來,用長劍撥開一處雜亂的茅草堆,一朵別緻的淡粉色珠花赫然半掩在沙土之中。
連曜心中彷彿被大石捶打一番,猛然縮緊,又霍然擴大,竟然像墜入漫無邊際的深淵,又好像十來歲時候被吊到旗杆上剩了最後一口氣的茫然,旁邊人說什麼,完全聽不得了。
只記得她撅著嘴賭氣似的道:“這是爹爹在貴陽購得的上等官中制花,你還來的再好也比不上爹爹的心意。好了好了,不和你說了。你懂什麼心意。”脆生生的話語盈盈響起,迴旋在耳邊,漸漸就變成嗡嗡巨響環繞在腦內,揮之不去。
掂著這支珠花,只見花瓣堆粉,還有些杏黃的漬汁黏在花心,連曜竟然有些站立不穩,只覺身上披甲格外沉重,頭上的盔帽壓的極低,低的看不見前面的路,向後踉蹌了幾步,方用劍尖抵住沙中站穩。舒安見連曜臉色突變,上前扶住關心道:“將軍看出些什麼。”
連曜狠狠凝聚心神:“水西部殘餘確實由此經過,但不知遇到何人阻滯,發生械鬥。”連曜眯著眼,不想將心中憂慮告知舒安,只是昂頭嘶啞向四圍發令道:“從這裡方圓一千里,我部分成五隊,全力以赴搜找,一絲一毫有人的跡象都要給我找出來!聽到沒有!聽到沒有!舒安你領平字隊。”
連曜焦躁的彷彿像要灼燒起來,那株宮花拽在手上戳手,兜在懷中卻鬧心,一股戾氣滋生卻不敢當著手下跟隨多年的將士表露一絲情緒,只能帶著領著快馬營的中字隊向草甸的深處拔腿開去。
開出十幾裡都是鹽鹼地,沒有人煙,連日的積雪掩蓋了地面的一切線索。突然,領頭的把總叫道:“那裡有座村子,說不定有人氣,去問問。”
連曜心中升騰起一種從未有過的希望的喜悅,充盈了整個人,腿上夾了夾馬肚子,衝了向前卻發現,村是所荒村,只是遊牧人春夏的臨時居所,看樣子早在就秋天時分便荒棄了。
荒村凋敝的讓人心生絕望。一路放馬進入,連曜越行越慢。
“大都督,你看,這裡有鐵蹄的踩印子。周圍都搜過了,沒有什麼留下。”
連曜心裡咯噔一下,翻身下馬,只見井研上一溜血印子,觸目驚心的延伸到井研下的枯草地上,淡淡的血色怵然放大,燙的灼人的眼睛。
旁邊的井繩盤盤疊疊散漫著,連曜從沒感覺如此虛弱,突然覺得自己的心空了,飄飄蕩蕩卻使不出勁兒,頹然半靠到馬匹上:“寶生,你落到哪裡。”一更。……33878+1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