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示意素顏落下簾子。
那日乾承宮一別便以為是最後一面,卻不想顧辭竟又帶她回來了。
不過禾晏遲早是要走的,見一次,不過是徒增一份念想罷了,不如不見。
禾晏看著御駕徐徐離去,說不清為何,她的內心此刻卻是如此悲涼。
御駕早已消失在視野裡,禾晏卻仍是呆呆地站著。
身後有腳步聲急急傳來,禾晏轉身,見張管家急著道:“禾晏姑娘不好了,大人,大人他……”
“大人!”禾晏轉身便朝顧辭廂房衝去。
房門被她粗魯地撞開,裡頭簡沅和薛易倒是嚇了一跳,禾晏快步衝至床前:“大人怎麼樣?”
顧辭略睜開眼睛,噓聲道:“我沒事。”他又一笑,道,“一下午不見人,都忙什麼?”
簡沅示意薛易一起退出去,屋內只剩禾晏一人。
她一臉窘迫,她哪有忙什麼?
“是……不願見我?”他朝她伸手。
她站著不願往前,卻是心疼得難以復加。
他空垂著手,低聲道:“你又彆扭什麼?”
她忍不住紅了眼睛:“我氣什麼你何嘗不知?”她不過是心疼他什麼都一個人揹負,生氣自己卻什麼都不能幫他!
她氣他,也氣自己!
顧辭卻道:“這幾日,要入宮嗎?”
她搖頭,宮中除了容祁,早沒有她關心之人,而容祁,也還是不要再見的好。
他有些疲憊閉上眼睛,禾晏嚇得往前一步,聞得他低聲道:“只是累了,睡一下便好。對了,明日晉王大婚,我打算派人送份禮去,你隨張管家去庫房看看,挑一份禮。”
禾晏心中萬分不願,不過看他的樣子也不想打擾他。
隨管家去了庫房,禾晏想也不想便挑了黑珍珠、黑瑪瑙、黑寶石……
張管家震驚道:“怎盡是些黑色的東西?”
禾晏咬牙道:“心都是黑的人除了黑色可配還需要送什麼!”
…………
翌日顧辭聽後忍不住便笑。
簡沅將藥碗遞給他,笑道:“她就是這樣古靈精怪,所以我師父很喜歡她。”
顧辭蹙眉將藥喝下,這才道:“日後有你和常掌門護著她,我很放心。”
“大人……”
“謝琅之事,我很抱歉。”顧辭握著藥碗的手有些微顫,簡沅以為他的無力,忙伸手接過。
可顧辭卻知道他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因為謝琅之死他沒有告訴簡沅實情。如今容禮已伏法,他也怕簡沅誤會禾晏,所以這件事當時不說,眼下更不能說了。
簡沅別開臉,低聲道:“這件事與大人無關,就不必再提了。”
她才起身,便見張太醫自外頭進來。
簡沅的心情不好,劈頭便諷刺道:“今日王爺大婚,張大人竟還有空來相府,真是難得!”
張太醫見怪不怪,上前給顧辭把脈。
簡沅氣得摔門出去。
外頭,薛易將簡沅拉至假山後,低聲問:“大人可有好些?”
簡沅搖頭嘆息:“眼看著一天比一天不好了,大人這是常年積累的病,最重要的是……”
“是什麼?”
“是大人沒有求生意志。”簡沅黯然道,“他自己不想活,再加上病重,什麼藥都不會起效。”
薛易的臉色難看,顧辭擔心的是什麼他自然明白,他只恨自己無力幫忙。
“禾晏還將自己關在房內?”見薛易點頭,簡沅轉身便離開。
…………
禾晏呆坐在桌邊,忽而聽得外頭敲門聲,她震驚地站了起來。
總怕會聽到顧辭不好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