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油鍋受了滔天大力,正正飛撞敵軍之中。沸油傾倒,數十名兵卒悽聲嚎啕,一個個滾倒在地。
小呂布殺紅了眼,他提起右臂,方天畫戟當頭砸下,這一砸會抽死丈八方圓內的所有兵卒,運氣好的會給刀刃切成兩半,運氣差的會給壓斷脊椎,終身殘廢。
方天畫戟抽下!四下捲起一股烈風,小兵小卒抱頭跪倒,全數嗚噎哀哭。將死之際,忽聽一聲悶響傳過,殺人兇器赫然凝住了。
凝住了,那丈八來長、近五十斤的重兵端凝不動,竟給人牢牢握在手裡。
“來將何人?”韓毅俊目惡瞅,畫戟回抽,激得勁風大作:“報上名來!”
當代虎將憤然邀鬥,敵方兵卒又哭又叫,全數向後竄逃。人牆逐步讓開,面前跨出了一位大將,小呂布一臉驚愕,發紅的瞳孔逐步縮起,腳下不由自主地向後退開。
豈有此理……又遇到他了……
手中的兵刀垂軟在地,韓毅無法言語,他張大了眼,望向襄陽城的最後屏障。
正統王朝的中興大臣,他官拜大都督,藝承秦霸先,他爵賜威武侯,功超柳昂天,承繼日月旗下所有的忠臣血脈,如今的伍定遠雙手抱胸,氣勢凜然。
豈有此理……腦中一片凌亂,小呂布面頰冷汗不聽吩咐,一滴滴滑落頸邊。
伍定遠不該在這兒,荊州失守、襄陽便要斷糧,此時“怒王”既已前進荊州戰場,“真龍”便該牢牢守護糧道,絕不該在這兒冒將出來,除非他不怕糧食斷絕,不怕西南沿線一十三座大城一起崩坍……不可能,“一代真龍”小心翼翼,他用兵絕不敢這般大膽……除非他已擊敗怒王,方才敢轉戰此地……可火貪刀何等魔威,這又怎麼能夠?
想不通,卻沒時光猜想了,真龍越走越近,雙方狹路相逢,已是單打獨鬥的局面。小呂布努力調勻氣息,但手汗還是溼了畫戟。
在“一代真龍”的不敗傳說前,“方天畫戟”僅是戲臺上的把子,不堪一顧。數日前荊州前鋒大戰,自己徒然給這人打死十數名手下,卻無寸尺之功。自己雖是人間罕有的熊虎名將,但他的對手根本不是人,面對五爪金鱗,韓毅只能發出大吼大叫,這吼聲是喊給自己聽的,他要鼓舞自己計程車氣。
六神無主的時刻到來,生死絕命的時刻也已到來。一輩子勤修苦練,謀的便是此刻先機。
“嘿呀!”方天畫戟斜持在手,正要放手一搏。猛聽背後傳來虎嘯,有人搶先出手了!韓毅又驚又喜,回頭去望,赫見一條飛虎撲身向前,來人彈腿力道沈猛,半空踢出一腳,他是……
“蛇鶴雙行”郝震湘!他也攀上城頭,成為第一位挑戰真龍的先鋒勇士!
前錦衣衛槍棒教頭左肘揚後,右拳護胸,看他擒賊擒王,直向伍定遠飛踢過去,當真是藝高人膽大。
郝震湘極具膽略,此刻搶先出招,絕非莽撞之舉。“小呂布”對決“一代真龍”,以韓毅的優柔寡斷,一旦失神心軟,幾招內便要被殺。郝震湘心下估量,與其折掉己方一名大將,不如讓自己上前動手,一來消耗強敵氣力,二來替同伴爭得餘裕,待得“鐵劍震天南”趕上城頭,三大高手分進合擊,或有取勝之機。
彈腿堪堪縱出五尺,對方身影微動,似要反擊了。對手是“一代直龍”,交手便是賭命。郝震湘江湖經驗老道,不待招式用老,猛地身子下沉,左腳才一踩上實地,旋以雙手為支點,嗖地一響,壯碩的身子已如陀螺般旋動,煞那間俯身掃腿,轉踢強敵下盤。
“豹尾腳”激出勁風,威力更勝往昔。看郝震湘變招之快、勁道之雄,委實江湖罕見,只是豹子腿快急,真龍如何會慢?看他偌大的身體輕輕一彈,也已上躍數尺,郝震湘明白強敵厲害,他不願坐以待斃,當下雙掌暴舉,護住身前,跟著提氣大喊:“鐵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