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哪夜不是思念往事,在哭哭啼啼中入睡?哪知現下見面了,卻有種莫名的陌生之感。想起了秦仲海,更感心酸難忍,相逢卻是別離,卻要自己如何自處?
韓毅凝目望著她,看出她目光中的悲傷,低聲便問:“二孃,你好象不開心?”言二孃搖了搖頭,強笑道:“哪裡的事,你身子大好,咱們又重建山寨了,我怎會不開心呢?”
韓毅星目回斜,望了她一眼,口中卻沒說話。
言二孃這幾日專躲著丈夫,非但夜間不願與他同床,連白日說話也要陶清、哈不二等人在旁相陪,眾家兄弟看在眼裡,也不知從何勸起,只有順其自然了。想他倆夫妻情深,只要相處時日一久,說不定便會舊情復燃,再無生澀之感。
韓毅見她眼光向著門外,柔聲便問:“你想出去麼?”言二孃想起了往事,自覺不該如此躲著他,忙道:“別胡思亂想。快把藥喝了。過些時日咱們要上少林,你不早些把身子養好,到時誰來打架?”說著拿起湯碗,送到丈夫嘴邊,喂著他喝了。
韓毅喝了幾口湯藥,喟然道:“寨裡高手多了,哪裡還用得到我?十八年下來,誰的武功不是突飛猛進?獨獨你夫君年紀老了,又糟蹋了好些年月,現下已經不成啦。”
桌邊放著一張圓鏡,韓毅側目望去,但見鏡中身影憔悴,當年風流瀟灑的自己,如今早已兩鬢花白,大見老態,一時更是嘆息不已。
言二孃見他感慨,把湯碗往桌上一放,勸解道:“快別嘆氣了,你雖然四十好幾,仍是俊美得緊。比起寨子裡那些土匪流氓,你的形貌還是稱得第一呢!”
韓毅嘆道:“老便老了,也沒啥大不了。神鬼亭一場大戰,你大哥連命都沒了,我現下還能坐在這兒,已是僥天之倖,怎能念念不忘自己的外貌呢?”想起言振武與自己的交情,心中更覺感傷,不覺又嘆了口氣。
當年韓毅與言振武交好,這才結識了年方稚齡的二孃。三人不論出遊打獵、還是出陣打仗,總是形影不離。言二孃聽他提起大哥,自也想起往事。她幽幽嘆了口氣,走了過去,替丈夫梳理儀容,夫妻倆臉頰相貼,容貌同時映入鏡中。言二孃凝望兩人身影,現下雖不再是金童玉女,但以形貌而論,也算是對人人稱羨的中年夫妻。
言二孃輕輕地道:“其實你鬢角白了,反而好看些。以前你模樣太過俊俏,總少了份穩重,現在才是堂堂大將軍的儀態。”
說到將軍二字,忽然想到秦仲海。自祝家莊遇見丈夫之後,秦仲海便爾離開,這些時日兩人不曾碰上一面。聽陶清轉述,秦仲海連山寨也沒回去,好似去找方子敬了。言二孃聽在耳裡,心中自感擔憂,簧夜間輾轉難眠,一顆心就是懸在他身上。此時想起秦仲海,滿心記掛之中,不禁又生悲苦。她怕小呂布察覺自己神態有異,忙掉轉頭去,把淚水擦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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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二孃私下拭淚,韓毅卻似不曾知覺,他仰起頭來,哈哈笑道:“十八年過了,大家都變啦,看你這張嘴變得多會說,可比以前那蠢笨丫頭強得太多了。”言二孃最是好強,聽得丈夫嘲弄,登時板起俏臉,嗔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說我笨?”
韓毅知道她最易受激,當年便是這般與她調笑,這才擄獲佳人芳心。此時這麼說話,其實只是讓她鬆弛心神,別再害怕自己。他攬過妻子纖腰,柔聲道:“你是笨啊,你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要是聰明些,何必還辛辛苦苦的找我,早些改嫁不就成了麼?”他口中雖然調笑,臉上卻露出感激的神情。
言二孃聽他稱讚自己樣貌,心下暗生歡喜之感。她輕輕掙脫開摟抱,在韓毅額頭上一點,啐道:“你啊你!當了十八年的傻瓜,一醒來便嘴裡沾蜜,專討人好,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韓毅哦了一聲,笑道:“我本性難移?當年你老是說我色眯眯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