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已然飛身上床,與未婚妻同席而枕,二人相距三寸五分。
近香情怯,盧雲來到佳人身畔,卻又怕了起來,他嘶啞地道:“倩兮、倩兮,你睡著了麼?”
待聽枕畔鼻息沉沉,顧倩兮似已沉睡了,盧雲吞了口唾沫,顫巍巍地伸出手去,便想去抱她的身子。
三寸五分不過巴掌遠近,伸手可過,此刻卻如三萬五千丈,讓人難以跨越。
盧雲靠著正氣丹的大威力,勉力出手,好容易碰到香肩,便覺顧倩兮身子微微一動,似要醒了。盧雲大驚之下,忙將手縮了回來,身子躺正,雙眼瞪著天花板。
過得半晌,顧倩兮不曾轉身,仍在熟睡?盧雲不敢再動,萬般迷惑中,只得再次向天禱告:“列祖列宗在上,我盧家薪火相傳,香菸萬萬不可斷絕。爹琅在天之靈保佑,孩兒今日務必完成使命,不付所託。”跟著向天花板拜了三拜,低聲祝禱。
正頌禱間,忽聽耳邊傳來一聲輕笑,道:“你在拜什麼?床頭有神麼?”
盧雲咦了一聲,慌忙間轉過頭去,只見枕邊佳人單手托腮,正自笑吟吟地瞧著自己,盧雲一身火焰全消散了,尷尬地道:“我……我手痠,想要合掌動—動。哪,你瞧,便像這樣。”說著雙手合十,再次阿彌陀佛起來了。
顧倩兮含笑望著他,一動不動。盧雲乾笑道:“你瞧,只要多拜兩次,手便不酸了,精神還越來越好,你要不要試上一試?”情郎在床邊蠢蠢欲動,顧倩兮卻也沒生氣,她那雙大眼聰慧明亮,很是善解人意。過得半晌,忽聽她輕輕一笑,道:“盧郎,你想抱我,對不對?”
盧雲悚然一驚,搖手道:“謬!謬!餘豈好色哉!餘不得已也!君子正其氣、止於丹,雖九轉八荒不能及也……”滿口胡言亂語中,卻聽顧倩兮微微一笑,膩聲道:“盧郎,你要真敢拋下禮教,過來親親我,我一定依你。”
盧雲咦了一聲,不由得又驚又喜,伸手抱了過去,顧倩兮靠在他的胸膛上,滿面嬌羞,輕聲道:“傷好了麼?”盧雲大喜道:“好了,早就好了。”
他翻過身子,面向情人,只見顧倩兮一頭秀髮散在枕上,面頰隱帶火紅,盧雲歡喜得快哭出聲了,正要湊嘴去吻,說時遲那時快,卻聽顧倩兮一聲哽咽,竟搶先哭了起來。
盧雲慘然道:“你怎麼了?我……我還沒非禮啊。”顧倩兮不去理他,只環手抱住盧雲,不住飲淚抽噎。盧雲慌張之下,自也不敢再使壞,趕忙躺好了,跟著輕撫秀髮,柔聲安慰道:“有什麼不開心的,同我說吧。”
顧倩兮凝視著盧雲,啜泣道:“盧郎,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眼皮一直跳,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盧雲心下一凜,當場醒覺了。他坐正身子,左手摟著顧倩兮的腰身,吻了吻她的面頰,道:“你怕我也出事了,對不對?”
顧倩兮靠在他的胸膛上,嬌軀微微顫抖,卻是點了點頭。
盧雲心下了然,喟然低嘆一聲。亂世之中,時時都是生死之鬥。楊肅觀廣結善緣,城府手段俱達一流境界,以他這等見識人品,尚且被刺於永定河畔,何況是剛正不阿的自己?倘若自己遭逢絕境,卻要如何脫逃?想來顧倩兮心中害怕,這才揹著禮教,前來與自己相聚。
顧倩兮抬眼望著他,輕聲道:“答應我,你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好麼?”
盧雲微微一笑,搖頭道:“倩兮,你真不該說這種話。”顧倩兮慌了起來,忍不住面色一顫,淚水迸出,小手緊緊抓著盧雲的臂膀,慌道:“盧郎,你……你又要做什麼傻事麼?”
又驚又怕之間,忽覺臉上一陣溫暖,盧雲的手掌輕輕撫來,似在安慰自己。
顧倩兮忍住了淚,抬頭望著情郎。只見他低頭下望,伸手輕撫自己的頭髮,眼中滿是柔情憐惜。
盧雲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