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溜地耍單兒的。”
那六爺陡然一愣,問道:“你真把她當成溜地耍單兒的野雞了?”
“難道她不是嗎?”
“嘿呦喂,你見過有這麼水靈的野雞嗎?要真是野雞的話,就憑她那個長相那個身段兒,還有閒工夫跟你相好?那些有錢大爺還不得爭搶著要她?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對呀!”於天任一拍腦門兒,“我還以為她真是為了愛吃我的炸糕才願意跟我相好的呢。”
“我多問一句,你倆到底相好到什麼程度了?”
“好到……”於天任好好想了想,“她說願意跟我好,還說就稀罕我的傻勁兒。”
“嘿呦喂,我的於爺唉,你可是發達了!你可知道,那老九可是天底下頂頂有錢的財神奶奶,你要真能傍上她,別說一輩子,就是十輩子,她家那些錢你也花不完!”
“啊……”於天任張大著嘴,整個人徹底傻了。“真、真真、真的嗎?”
“嘿呦喂,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季家在東洋、西洋、南洋都有買賣,有橡膠廠、有鐵廠、有船廠,據說在金山那邊還有金礦呢。”
“季家?哪個季家?”於天任一頭霧水。
“季氏八傑,人人是爺。大哥季伯大,二哥季伯挺,三哥季伯英,四哥季伯洪,五哥季伯壯,六哥季伯直,七哥季伯寬,季八爺就是季伯肖。人家哥兒八個,個頂個的有錢,一個賽過一個有能耐。”
於天任更加糊塗了,他問:“老季家有錢,關老九嘛事兒呀?”
“老九姓梅,梅是隨娘姓,取名梅季伯。”
“她的確沒有那玩意兒。”於天任傻兮兮的說。
“但她也姓季,在家是老么,所以都管她叫季九。”
此言一出,於天任只差沒從座位上滑下去。
天爺,這是真的嗎?季八爺跟老九竟然是親兄妹!老天爺呀,他們玩得都是什麼花活呀?
“那六哥,我想問。”於天任實際想哭,“我想問,她幹嘛裝野雞呀?”
“你不知道吧,這個老九打小從洋人堆里長起來的,處處都是洋人的做派。這洋人呀,最愛玩兒什麼浪……浪什麼來著?”
“浪逼。”於天任搶答道。
“不對,漫。對!浪漫。洋人愛玩兒浪漫。於老弟,說句大實話,今天你誤會人家寇二爺了,老寇不是賊,那兩個大洋是老九偷偷塞人家兜裡去的。”
“她這不是玩兒我嗎?”於天任張大著嘴,傻兮兮的問。
“浪漫麼,洋人的浪漫或許就是這樣吧。總之,那丫頭是個鬼精靈,你跟著她可千萬要多長几個心眼兒,保不齊哪天就又讓她給玩兒了。”
“那六哥,不瞞您說,我他媽跟做夢似的,我就一個老地道外賣炸糕的窮小子,而她卻是財主家的千金。她在天上,我在泥坑裡,那麼多好人她不挑,為嘛偏偏挑了我呢?我也沒覺著我有什麼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呀?”
“不說了麼,浪漫。洋人最愛整這種富家女愛上窮小子的么蛾子。於老弟,回家燒燒高香吧,你交上好運了,往後金山銀山都是你的,你這輩子什麼都用不幹,整天躺著花錢也花不完。趕明兒你倆要是真成了,記得告訴我一聲,我也去討個吉利喝一杯你們的喜酒。”
“那六哥,我怕呀,我這心裡沒底呀,我不信我有那種好命……哎呀呀,我的那六哥唉,你快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