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女的神色微微一變,眼神中閃過一陣難以察覺的色彩,聲音變得更加甜美:“客人,這葡萄美酒可是在關內難得一見的,還請滿飲此杯。”
楊玄感並不看那胡女,只是開口道:“多謝這位姑娘,你可以下去了。”
那胡女不知為何,眼中突然流出淚來,聲音都在發抖,帶了一絲哭腔,道:“客人,還請您發發慈悲,喝了這杯酒吧!”
楊玄感心中奇怪:自己喝酒什麼時候也成了發慈悲了?這廳中自從胡女來了以後,連對面那些如狼似虎的將校都變得沉默不語了,氣氛著實詭異。
楊玄感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也不會喝這酒,沉聲道:“不用多費口舌,這酒我不會喝,你可以走了。”
那胡女聽得這話,一下子癱倒在地,嚶嚶地哭泣起來,楊玄感只道她是想用眼淚來打動自己,看都不看她一眼。
薛舉冷冷地道:“連勸個酒都不行,留你有什麼用?!來人,拖下去杖斃!”
此言一出,楊玄感大驚失色,直接望向了薛舉,紅拂更是一下子站了起來,滿臉的驚愕,就連對面的那些將校,好象以前也見過此事,這時候都一個個低著頭,暗自嘆息。
大廳的牆邊侍立的衛士中,走出了兩個面相兇惡的傢伙,架著那胡姬的雙臂就直接拖了下去,那胡女一路在慘叫著:“老爺饒命啊!老爺饒命啊!”
楊玄感動了動嘴唇,正準備向著薛舉開口,薛舉似是知道他要說什麼,直接擺手制止,道:“李總管不用多說,這是薛某的家事,你既不願意喝酒,就不必再過問。”
楊玄感嘆了一口氣,只聽到廳外傳出了幾聲胡女的慘叫聲,便歸於沉寂。
紅拂臉上的肌肉跳了跳,朗聲道:“薛將軍此言差異,這雖然是你的家事,但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草菅人命,就不怕王法嗎?”
薛舉陰森森地說道:“張管事,我敬你是唐國公府的特使,不與你計較,你要知道我這府上的奴僕,基本上都是山賊土匪的眷屬,本朝法律寫得清楚,這些附逆之人都可以處死,我讓她們活到現在,在這府上有口飯吃,已經是恩德了。”
“你真要說王法,那本將在消滅了那些山賊的時候這些人就應該死了,就算你告到皇上那裡,我也可以說留這些賊黨是為了審問這些賊人的詳細情況,審完後就明正典刑,依法處死,誰又能奈何得了我?”
紅拂被薛舉說得啞口無言,憤憤然地坐了下來。
楊玄感心中一動,接過了話頭:“那薛將軍在這家裡大擺太牢宴,這個事情就不怕人家知道了,告你個圖謀不軌麼?”
薛舉突然笑了起來:“李總管,請問誰去告發我呢?是我的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還是你李總管和張管事?你們奉了唐國公的命令來這裡。不是為了告發我薛某人圖謀不軌的吧。”言罷薛舉放聲大笑。而鞠氏和那些將校們也跟著笑了起來。
楊玄感心中惱恨。卻又無可奈何,咬緊牙關不說話,人也氣鼓鼓地坐了下來。
薛舉笑完後,臉上又恢復了剛才的那種殺氣,對著門外繼續叫道:“來人,勸貴客飲酒!”
這次進來的還是個胡女,跟上一位幾乎一模一樣的打扮,她親眼看到了自己的姐妹如何被活活打死的。早已經嚇得面無人色,在楊玄感面前舉起酒杯的時候連手都在發抖。
紅拂在一邊看得於心不忍,起身走了過來,想要接過這酒杯,楊玄感突然轉頭瞪著紅拂,鬚髮皆張,厲聲喝道:“這酒不許喝!”
紅拂的眼裡淚光閃閃,呆了一下,長嘆一口氣,退回了座位。螓首微垂,用袖角輕輕地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而楊玄感則根本不看跪在自己眼前。已經面無人色的那個波斯少女,雙眼直視著薛舉,聲音中透出一絲冷酷:“薛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