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0章 時序之西(2)
成默放下手頭安裝射電望遠鏡的工作,在網上認真的搜尋了一下有關作者“南溪”的資料,然而和其他作家熱衷拋頭露面不一樣,南溪在網路上彷彿不存在,沒有社交網路賬號,也沒有訪談,即便偶爾能在《銜尾蛇——時序之東》超話裡找到南溪參加籤售的照片,也是戴著口罩和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讓人根本瞧不清楚相貌。
這叫成默愈發確定“南溪”就是沈老師,因為只有沈老師有百分之百的理由如此嚴防死守,不想讓人知道這本書是她寫的.....
不過這個時候成默糾結的事情已經不是南溪到底是不是沈幼乙了,而是有關付遠卓所說的沈老師有孩子的事情。儘管成默遠比同齡人要成熟,可遇到這種事情也有些手足無措。雖然成默已經二度結婚,卻真沒有做好當父親的準備,更何況結婚和有孩子,還是突然之間多了個孩子,那種感受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成默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於是走出了和生霄雲頂樓的陽光房,站進了肆虐屋頂的冷風中。可徹骨的寒意並沒有能令他思維清明,他緊鎖著眉頭,腦子裡還是亂七八糟的。
實際上當他從付遠卓嘴裡聽到這件事時,就有想過孩子是不是他的,就他自己的判斷可能性並不大。其一是除了在教室裡的那次,其他的時候他都有戴小雨傘,而且就算是教室那次沈幼乙也說過第二天吃了藥。其二是他進清華讀書,沈老師去支教,在視訊通話中,沈老師也從來沒有表現出有懷孕的跡象。
基於這兩點,再加上高月美作梗,成默才會認為孩子應該不是他的。
“可為什麼要寫這本書呢?還刪去了謝旻韞?”
成默眺望著晦暗不明的天際線百思不得其解,他又想起了沈幼乙說過的話:“文學究竟是什麼?這是巴里·吉福德的《作家們》中的核心命題。在《被放逐的伊克西翁》結尾,加繆對鏡自攬,借用普魯斯特的話把文學解構到毛孔裡——‘文學是最精緻的謊言’。所以有一段時間我很難接受一個事實,那就是每一個作家都是撒慌成性的騙子。文字就是作家的面具,作家的衣裝,作家的談吐.....讀者們常常以為透過文字能夠深入作家的內心,那只是一廂情願的臆想,很多時候作者其實和讀者們沒有共鳴,他只是用技巧在勾起讀者內心的震顫.......”
“也許.....老師只是在實現自己的心願?書裡的女主也許是她所期待的自己,正如書中的男主可能是她所期待的我的樣子......可惜沈老師並不是姒采薇。而我也不是周凌。”
成默拿出了手機,輸入了沈幼乙曾經的電話號碼,他握著手機,凝視著電話號碼遲遲沒有撥通。陰沉的雲塊壓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鋪天蓋地的,那兩株義大利柏樹在寒風中東搖西晃,似乎要被沉甸甸的烏雲義給壓斷。
“如果老師真的已經和別人結婚了呢?我何必打電話過去幹擾一個不想和過去有太多糾葛的女人的生活?”
成默無言苦笑,他感受到了一種脆弱,人類自身的脆弱,以及情感的脆弱,尤其是愛情,無論是時間、金錢、還是欲求,都是它的敵人,它的敵人無處不在,又太過需要細心的呵護,稍有不注意便會摔的粉碎。
他放下了手機,走回了亮著微弱燈光的陽光房,自言自語的說道:“至少得把情況調查清楚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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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六點的時候,成默下了樓。雅典娜最近痴迷火鍋,於是成默每天就帶著雅典娜吃不同種類的火鍋。
今天下午雅典娜在華夏科學院大學講座,因此成默選了中關村附近的一家老京城銅鍋涮肉。前些天付遠卓和顏亦童又分別請了一次客,至於其他人的私人邀約成默都沒有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