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夫人不必心慌,我們只要在晚膳前趕回府就是。”蕭旻也和氣了。他想想也是,內宅深院裡的夫人們出來一趟真得難。
達成共識,氣氛就好得多。
就在大家等林府大門開啟的時候,鹿角巷的拐角突然出現一個白髮老頭。待老頭走近,裘三娘看到那人其實並不老,而是鶴髮童顏的相貌。他手裡一張竹杆灰幡,一面寫卦一面寫相。身著天青水墨白袍,兩幅又大又寬的袖子,光腳汲一雙木履鞋。一根烏溜溜的玉簪子固了銀髮髻,雪白鬍子,漆黑長眉,臉上一根皺紋也沒有,光潔得很。走路慢條斯理,有幾分閒散逍遙意。
木履啪嗒啪嗒走過王府的馬車,走過蕭旻身邊,也走過裘三娘和小衣身邊,對他們不瞧一眼。
裘三娘剛想,這算命人看上去還似乎真有仙骨,那般與眾不同。那人走過去,就傳來一句低語——
“這位女娘,命倒是好命,可惜了,可惜了。”
裘三娘信佛亦信緣,聽那人開腔意有所指,不由問道,“先生說的是誰?”
“問我的是誰,我說的便是誰。”算命人走得不快,聲音挺清楚。
“先生請留步,可否說與我聽聽,為何可惜?”那就是說她了?
“註定雀鳥飛上鳳凰枝的好命,可惜富貴不長久,可惜運氣要到頭。你說可惜不可惜?”算命人沒留步,仍不緊不慢往前走著。
算命人越不肯停,裘三娘就越覺得他不尋常,“先生……”
算命人倒轉身來走,一摸白鬍,看著裘三娘搖頭,“這位女娘,你命中缺水,故名字中有水。你近日新嫁,夫家極貴,卻遠離自己故鄉。你眉宇之氣非凡,本已大富大貴。然,你額前有烏雲盤積,是窮途末路的悲兆。你名中之水已枯,不久便金散財盡,再無好運當頭。”
裘三娘見此人算自己的事極準,又想到如今寸步難行,真有窮途末路之感,“先生,我當如何解開缺水之困局?”
“難。”算命人一嘆,轉過身去,“榮華富貴本是過眼雲煙,女娘放手便罷了。”
裘三娘哪是肯放手的個性,快步走到算命人面前,盈盈一福,“還請先生為我指點迷津。若能化解,必重金酬謝。”
“水枯竭,除非再有水後續。若水中有木,更能活水活木,欣欣向榮。只是這水木,你便是手中有,也不會在你手中活,必得由天命屬水緣木之人方可。水雖能旺你,並非生財,而是生根。根安而枝旺,根荒則枝枯。”那人眸中精光閃現,盯著裘三孃的面相,“女娘雖欲當鴻鵠,心胸不寬,怎能高飛?你本該有貴人相助,可惜——”
又是一個可惜。
裘三娘剛要再問仔細,卻見林府大門吱呀開啟,墨紫和岑二迎了出來。
算命人順裘三孃的目光,回頭一看,頓時哈哈笑,“女娘,你瞧我說得對否?水木荒在你手,你亦有活水之人。可你愚鈍不堪,眼拙耳聾,偏想剪了人翅膀,貪圖眼前小利。要知凡事,心誠則靈,心寬則遠。你若不肯放手,又如何能得助你之貴者的真心呢?”
裘三娘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
“有舍有得,有得有舍。你心已焦,氣也弱,運將竭。老朽與你有緣,才點你愚鈍。女娘,好自為之吧。”那人搖頭晃腦,竹竿敲地,要走。
裘三娘深深一福,“先生,三娘最後請教一問,可是非她不可?”
那人沒受裘三孃的禮,將身繞過去,有些負氣,拍著自己的嘴,“不可說,不可說。管不住一張嘴,就白了一頭髮。再如此下去,我命不久矣。混口飯吃,胡說八道也就罷了,哎——偏生看不過眼。”
木履踢踢踏踏,那人既沒回答裘三孃的問題,也沒再回頭,看似走得很慢,卻不一會兒遠了。
裘三娘怔怔望著那張卦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