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拉著我來祠堂,就是為了要跪我?倒底有什麼事情,是你在家不能說的?”
沈老爺子眼神深沉,目光灼灼地看著跪在自己眼前的孫子。
沈鈺沉默。
他今天早上就找到老爺子,說要談談,但是又堅持這事情只能在祠堂裡說。
只能說給沈老爺子一個人聽。
沒想到後來發生了龍舟的事情,正好給了他們一個契機。
“爺爺。”沈鈺抬頭,深深地看進老爺子的眼裡,“這件事,聽起來匪夷所思。恐怕只有在列祖列宗的面前,您才會相信我不會說謊。”
是啊,畢竟這件事太過離奇,換了其他任何地方,老爺子都未必能信,怕是隻當他在鬼扯。
所以,他才堅持帶爺爺來祠堂,對著祖宗說。
“爺爺,孫兒在祖宗牌位前發誓,我接下來講的全都是真話。”
說著,他舉起一隻手臂,對著列祖列宗發誓:“不肖子孫在此立誓,若有一句虛言,此生必不得善終。”
沈老爺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說。”
沈鈺抿了抿唇,緩緩開口道:“爺爺,您相信重生這種事嗎?”
老爺子聽到這話,任是見過大風大浪,也不由得心裡一顫,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他目光在祠堂裡掃了一圈,看見旁邊有一排椅子,走過去拽了一把過來,在沈鈺的面前坐下。
穩了穩心神,才又開口。
“繼續說。”
沈鈺依然跪得筆直。
“爺爺,對不起。上輩子孫兒不肖,沒有守好您創下的大好基業,貪功冒進,葬送了整個金悅集團,害了沈家……”
沈老爺子擰緊了眉毛:“上輩子你都經歷了什麼,你給我詳細說說。”
沈鈺的目光漸漸深遠,彷彿失去了焦點。
他緩緩地訴說著上輩子經歷的一切。
金悅集團如何拿下地王,如何鋪開攤子,在全國幾十個城市同時建設新盤。
又如何被人暗中設計,如何舉債,如何加槓桿,如何急躁冒進,急於求成。
到最後國家突然進行調控,房地產市場收縮,銀行信貸收縮,利息上漲。
金悅集團落得資金鍊斷裂,無以為繼,沒有現金流的支撐,多處樓盤被迫停工停產。
病來如山倒。
偌大的金悅集團,在各種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就這樣被龐大的債務給壓垮了。
到最後,不得不出售所有股權,用來償債。
沈老爺子聽得眉頭越皺越緊。
但是他一生走過的路,經歷過的坎坷和榮辱,鑄就了他此刻平靜而穩定的外殼。
他沒有馬上因為這些失敗指責自己的孫子,而是問了一個問題。
“那你是怎麼死的?你因為這個就輕生了?”
挫折並不可怕,但是因為挫折而放棄生命,便是沈老爺子不能輕易放過的事。
沈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當時自責又後悔,想從橋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卻又有些猶豫。”
“後來呢?”沈老爺子追問道。
“……後來,江凌救了我。”
江凌從那裡路過,看到沈鈺站在橋邊,很可疑的樣子,就悄悄爬到護欄的另一面,從護欄的縫隙裡,把他踹翻了。
那時候,老婆下腳真狠啊,踹得他半天沒起來。
她蹲在他身邊,低頭仔細看著他,說:你長成這樣,有什麼好想不開的?
沈鈺捂著胸口:我破產了。
江凌咦了一聲:你這樣的,隨便在街上一站,都有人給你塞錢,破產有什麼可怕的?
然後……然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