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之歪了歪頭,卻沒有去看那些被摞成小山一般的藥盒,反而用他那雙波瀾不驚的雙目打量起來了葉遲的那仍舊不斷泛起殷紅的手指:“疼嗎?”
葉遲幾乎是瞬間便毫無阻礙地接受了沈逾之跳躍性的語言,她隨即回答道:“不疼。”
屋內的電源似乎並不是十分靈敏,隨著葉遲的聲音結束,床頭的檯燈也隨之發出了“滋滋”的聲音,白熾燈晃了兩下最終穩了下來。但電流的聲音卻一直縈繞在兩人之間,彷彿變成他們之間互相不斷試探的某種具象表現。
“聊一聊?”
最終,葉遲坐在了沈逾之的床邊,翹起二郎腿單手撐在床沿。她此刻的神態與動作都十分放鬆,彷彿與沈逾之是多年未見的老友,與她平日中示人的端莊溫柔的模樣大相徑庭。
沈逾之抿了抿嘴唇,看向葉遲有意無意侵犯入他的領地中的那隻手。
“——抱歉。”葉遲注意到了沈逾之的目光,緩緩將手收了回去,然而她的目光中仍舊帶著幾分似有似無的探究。
“學長,回到我們之前的話題。”
“你想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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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臨城公安局,二組的幾人仍舊在不停忙碌著。
吳越雙手抱在胸前,面色低沉的垂眸轉著筆。那支中性筆在他的指尖快速地旋轉——又停止,然而隨著一聲清脆的落地聲,那支筆最終還是墜落在地,令吳越不得不看著那支靜靜躺在地上的筆出神。
下一秒,吳越的眼前被一片陰影掩埋,他抬起頭來,看向蔣磬遞給他的那支被他不小心掉落的中性筆。
“他們在忙著找秦亮和周忱的下落,你一個領導不以身作則,反倒在這裡發呆?”
蔣磬見吳越並不接過那支筆,只好將它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繼續說道:“沈逾之給我們留下了訊息,以他的性格,他對這件事起碼有著五成以上的把握。我們順著這條線往下查,應該會有收穫的。”
吳越抬起頭來,忽然發聲道:“哎,這些道理我都懂。”
“只是你和他的關係……你就不擔心沈逾之嗎?”
吳越終於將自己憋了幾天的話一股腦說了出來,一時間竟然覺得終於鬆下了這了口氣。
——自從他們根據沈逾之的線索查到了周忱和葉遲,他就一直格外注意蔣磬的情緒,生怕他一個衝動或者一個想不開,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打擊。
因為哪怕是同沈逾之和周忱都沒有過深交情的自己,在聽聞沈逾之留下的訊息之初都是難以置信……以及充滿了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自己的殺父仇人竟然很可能和自己的愛人關係匪淺,這種複雜交織的關係,就像沈逾之和蔣磬一樣,許久之前便已經被一雙無形的手雜糅到了一起。
於是此刻,吳越更是仔細地觀察起來了蔣磬的情緒,妄圖從中找出任何一絲端倪。
“擔心,怎麼不擔心。”
面對多年老友的詢問,蔣磬也沒有過多的推諉,點頭承認道:“說實話,時至今日我還是不敢相信這所有事件背後站著的人就是周忱。”
蔣磬踹了踹吳越,示意他往邊上挪一挪。他坐在沙發後便從煙盒中彈出來了一根香菸,咬在了自己的犬齒之間。
“說實話,最一開始我甚至懷疑過沈逾之。但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那個人竟然是……周忱。”
蔣磬將煙點著,輕輕噴出一層雲霧。
“沈逾之和周忱之間,更像是你和我。然而與你我不同的是,沈逾之對周忱更多了一層責任。我完全不敢想他現在會是以怎麼樣的心情去面對周忱。”
他手裡捏著一隻打火機,就如同吳越之前一樣,那隻打火機此時此刻也同樣在蔣磬的指尖不斷飛舞著。與他冷靜的面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