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吹著杯子裡的茶葉,心底卻想:終究是要說到正題。
而這後宮內長盛不衰的正題,便是爭寵。
果然愉妃打量了下週圍,介面說道:“這個果然,沒見到令妃妹妹,”她回頭去看旁邊的嘉妃,問道,“嘉妃姐姐可知道?”
嘉妃緩緩地搖了搖頭,言簡意賅說道:“我並沒有見過令妃妹妹。”
而愉妃顯然也並不想從她身上獲知答案,只是借嘉妃做個過場而已,嘉妃卻不知不明白還是怎地,態度有些冷清並不怎麼配合。愉妃只好轉回頭去,說道:“大家都在這裡給皇后請安,獨獨令妃妹妹沒有來,我想也許是有點事情阻擋了,又或者……”
純妃抿嘴一笑:“又或者什麼?我可聽說,昨晚上皇上又是歇在延禧宮內,我們令妃妹妹受得恩寵可夠大的,——這宮內又有誰能比得上?”
這話說的刺耳,我嘴角一挑,笑。
純妃卻急忙改口:“哎呀看我這張嘴,怎麼一時竟沒管住胡言亂語起來,娘娘恕罪……”她面向我,誠懇說道,“我一時忘記了……其實這六宮之中皇上最寵的還當是娘娘你……娘娘您大人大量,千萬不要怪我一時說錯話兒。”說罷之後,便開始圓場的笑。
嘉妃面無表情,眾貴人常在之類的不知所措,只有旁邊的愉妃,也跟著應和了一句:“這話的確是說錯了,六宮之內自是娘娘最為尊貴,其他人是比不上的。”
純妃連連點頭,笑的很是活潑:“妹妹說的是,就是這個理兒!”
一瞬間,我甚至都聽到了純妃心底發出了冷嘲的笑聲:是啊,皇帝最寵愛你,所以就算你病的要死都不來看,病好了才來探上一面兒,卻立刻就走了,整日整夜歇在令妃宮內,皇上最寵的就是你……簡直是狗屁話。
淡淡一笑,將茶杯輕輕地放在桌上。
我並不說話,只是微微地抬起眼睛,漫不經心看向笑的花枝招展的純妃。
緩緩地,坤寧宮內的氣氛逐漸地僵了下來,整個大殿內除了純妃的笑在突兀的響起,別無其他聲響,純妃逐漸發現了不妥,那笑聲便變了質,剛出了嗓子眼兒便卡住了似的,一聲一聲,似破了嗓子的公雞打不出鳴兒來,煞是難聽。
很快的純妃便沒了聲音,眼睛起初還敢同我對視,到後來便低下去,睫毛微微顫動,額頭上也隱約見汗津津的。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反應過來,抬起頭來,在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娘娘……是妹妹說錯話兒了……妹妹無心的,請娘娘責罰。”
這等場面的話,潛臺詞就是“你放過我吧,不過小事而已”。
我望著純妃的臉,冷笑一聲,一字一頓說道:“倒的確是該重重責罰你的。”
純妃好像被人使勁戳了一刀一樣,整個人身子猛地抖了一下,瞪大眼睛:“娘娘,妹妹真的只是有口無心而已,是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有沒有別的意思,本宮心裡明白,你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我冷冷地說道,“只是,純妃你既然叫本宮一聲‘姐姐’,叫令妃一聲‘妹妹’,就該有著姐妹互敬互愛之心才是,令妃來跟本宮請安是規矩,不來也自有她的道理,這六宮內的人皆知道,令妃不是個不懂禮數兒的人,她既然沒來請安,必定是延禧宮有事發生,你不替她開脫遮掩,反而言語帶刺,處處譏諷,想挑撥本宮跟令妃之間的關係,你說你該當何罪?”
這一番話,說的漫不經心,並無十萬分的聲色俱厲,然而純妃偏偏像是聽到一個個炸雷在耳邊響動一樣,渾身篩籮一樣抖起來,望著我呆呆地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本來眉開眼笑,以為自己說了個高明的“笑話”,按照往常皇后的個性,多半是將氣撒在那大膽沒來的令妃身上,定然又有一場好戲看,卻萬萬沒想到竟給自己惹出一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