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的手放在他的背上,那樣周全地環著自己,像是在這陌生的塵世中為自己圈出了一處安穩,可以讓自己隨意哭笑。
那一刻,他突然找到了令他安心的地方。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見面頻繁起來。每月十五到十七三個夜晚,迦葉都會從小門裡出來,就會看見阿澤等在那裡。那時,他覺得這便是世上最為幸福溫暖的事情。
後來他逐漸知道,第二次相見的那個夜晚,阿澤的母親在白天去世了,因為身體常年遭受毒物的侵蝕,快速地死去了。他也知道了阿澤最想要的便是他父親的位置,為此不管付出什麼都在所不惜。
他們在月華之下相互相互傾訴著未曾與他人言說的話語,偶爾相視一笑,便像是擁有了世間至極的溫暖一般。
那時他十三歲,阿澤十五歲。
又一個春日的月夜,迦葉自石床上坐起身,聽見石門關閉的聲音,心中一陣雀躍。他利落地起身,很是熟悉地出了門。
“迦葉。”剛走了幾步,便聽見身後發出的輕喚聲。迦葉的瞳孔微縮,呼吸一顫,隨後極為鎮靜地轉身行禮道,“師尊。”
“嗯,三年不見,迦葉長大了不少。”師尊的聲音依然如冰雪一般寒冷入骨,毫無人氣。迦葉沒有回答,他的心裡記掛著等在外面的陸澤章。
“隨為師過來吧。”迦葉只看見眼前雪色衣襬的殘影掠過,極輕的腳步聲卻被擴大了無數倍落在耳裡。迦葉頓了頓,還是跟上了師尊的腳步。
走到第一次來宮殿時的石室,迦葉接下師尊遞來的幾本書冊,還未開口詢問,便聽見依然冷漠的聲音,“在這裡看完,看完之前不能離開。”說完便走了。隨後是逐漸消失的腳步聲是石室閉合的聲音。
迦葉心底一陣惶急,若是我今夜未去,阿澤一定會著急的吧?
心底莫名地煩躁了許久,迦葉還是坐到了石桌旁,翻開了手中的書冊。若是自己不看完,是真的再出不去了吧?
石室密閉著,沒有窗,亦沒有光線從外面照進來。迦葉不知道自己在這石室中呆了多久,他看著書冊上一行一行的字,雙眼慢慢睜大,帶著驚恐不安。
左手顫抖著將右手上纏繞的錦帶一圈一圈接下,他看著自己手背上的紅蓮印記,驀地捂住了嘴。因為常年被布條纏繞著,他的左手近乎慘白,面板很是透明,能夠清晰地看見血脈交錯。
淺薄的面板上,紅色的蓮花很是刺眼。它像是被烙印在了面板上,卻又像是映在了血肉之中。
而手邊的書頁上畫著的圖案,和他手背上的胎記一模一樣。一旁標註著幾行小字:“身負紅蓮之印,陰陽一體,至陰輪轉之間,見紅月則誕,以身祀神,為世間清淨者。”
他緊緊盯著手上的印記,只覺心猛地沉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石門終於開啟了。迦葉聽著漸漸近了的腳步聲,沒有抬頭。他蹲在地上,怔怔地看著地面上的石板紋絡,像是失了心神。
“你應該明白了吧?神官止息命斷之時,你便繼位吧。”他的聲音在空曠的石室中帶起了層層迴音,落在迦葉的心裡,卻如尖刀一般。
“師尊……”迦葉氣息有些顫抖地開口,他一雙眼無神地看著一身黑衣的男子,眼底帶著一絲渴求,“師尊是因為我是下一任神官的繼任者,這才收留我的嗎?其實師尊並不喜歡我,是嗎?”
沉默了片刻,便聽見男子冷若冰雪的聲音,“是。”
迦葉眼底的光熄滅了下來,他低垂著頭,“我明白了。”說完便走出了石室,腳步有些不穩。
從小門裡出來,看見陸澤章依然站在原地的時候,迦葉努力讓自己眼中的淚水褪下去。師尊半月前已經離開了,臨走時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這半個月來,他夜晚難以安睡,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