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是很羨慕有錢人的奢靡生活,除了吃飯上廁所,別的事都不用自己幹。可真輪到自己了,她卻又不習慣了。
暗歎一聲,她蘇宛就是沒有安然享樂的命啊。
甘草垂著眼皮說:“少爺在忙。”
也沒說在忙什麼,蘇宛也不好繼續再問。
無所事事的與小諾樓上樓下逛了一圈,這座小樓分上下兩層,樓下是待客的花廳與飯廳,樓上是繡房與臥房。
繡房向南,光照很好。臨窗處擺著一個繡架,蘇宛走近了看,發現是一副還沒完成的早春圖。
崎嶇高聳的山頭籠罩著迷迷濛濛的薄霧,山勢蜿蜒曲折,連綿起伏。山脈高險奇特,怪石林立,古墓參差,飛瀑流泉,宛若桃源仙境。山間有清泉,流水潺潺。冰雪消融,樹木蔥翠,春光盎然。
蘇宛只是看著,都能感受到繡布上那撲面而來的春意。
小諾也偏頭仔細看著,半晌搖頭:“娘,沒有你繡的那副好。”
蘇宛心虛的拍了拍小諾的頭頂心,“這話可不能當著別人的面說。”
要她縫補衣服她還勉強拿得出手,這麼精緻的繡活兒,打死她她也繡不出來啊。
會繡比這更精美的早春圖的小諾的娘可不是她蘇宛。
出了繡房,就是兩間比鄰的臥室,都已經收拾整理過。屋裡掛了青色幔帳,床鋪亦是青藍之色,與那間繡房的十足女氣不同,很明顯是新近才換上的。
西側的偏間是一間小書房,出乎蘇宛的意料之外,這書房並不是個擺設,兩排書架子堆得滿滿的,書案上頭亦是雜七雜八的擺著幾摞半人高的書籍手札,亂糟糟的不成樣子。
蘇宛好奇的走近一看,書案上的澄泥硯池還有尚未乾涸的墨汁,桌案上未收起的宣紙上頭,墨跡還是新的。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她伸手取過那張紙。
首先讓她驚歎的是白紙上那一手端正的小楷,其筆鋒初看鋒利,細賞透著一股子灑脫不羈,她忍不住讚道:“好字。”
“好在哪裡?”
蘇宛猛地回頭,便見早間還板著臉的楚之晏此刻正笑眯眯的負手站在門口。
她眨眨眼,瞧著丰神俊朗的楚神醫,有些傻眼。
這個人是在跟她玩變臉咩?一會怒一會笑的,讓人家怎麼適應得了?
當然蘇宛也不會傻到去問他為什麼一會怒一會笑,神醫心情好了,想來就不會出現誤診誤治的事了。
“我也說不出好在哪裡,只是一看就覺得這字好。”蘇宛笑著,想要將紙張放下。
楚之晏走進來:“看得懂嗎?”
他問話很隨意,然而那雙盯著蘇宛的眼睛卻是凝定認真。
蘇宛並不知道他從小諾口中已經套出了小諾娘識字這件事,但她也並不打算當個文盲——雖然一個村婦會識字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情。
“略識得幾個字。”
楚之晏笑了笑,這笑與他之前那些都不同,不是輕佻,不是魅惑,也不是無賴,這笑容很寬厚,很放得開,明亮灑脫,一點也不刺目。
讓人覺得舒服。
“你手上的脈案能看懂嗎?”
蘇宛還沒從楚之晏那明亮的沒有絲毫雜質的笑容衝擊下回過神來,聞言愣愣的低頭去看。
“患者男,年七十,大便艱澀難排出,腹中冷痛,面色口白,四肢不溫,畏寒喜暖,舌淡苔白……”
楚之晏眨眼,那寬厚明亮的笑容又被促狹所取代:“行了,我只問你能不能看懂,可沒叫你念出來。”
蘇宛臉上有些紅,也有些惱。
她會失態還不是他,無緣無故笑那麼好看做什麼!
“早上的藥已經用了?”楚之晏瞧見她紅透的耳根,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