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靜禪來說,這是個異常難熬的晚上。他和黎允墨住在警局附近的賓館裡,等著丁沉墨口中的“強大援兵”。
張靜禪單臂枕在腦後,望著天花板,自額頭至脖頸喉結的線條,一氣呵成流暢鋒利。他的眼眸是沉鬱不可看清的,他只是不能去想哪怕一點點,李微意今晚會遭受什麼。
真的不能想,一想就心浮氣亂,思維混亂。他努力定了定神,讓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接下來的營救和反擊措施上。
然而儘管這樣,這一夜,張靜禪還是整夜失眠,睜眼到天亮。次日清早起來,丁沉墨來敲門,望著他滿眼血絲和眼底青影,瞭然嘆氣:“人間自有痴情種。”
張靜禪平靜地說:“別廢話,人呢?最好別讓我覺得這一夜白等了。”
丁沉墨被他欺負得都有些習慣成自然了,不高興地“哼”了一聲,卻也不還嘴,轉頭笑著說:“你們倆也進來吧。”
丁沉墨身後走出了兩個人,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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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於李微意而言,原本也是難熬的。可她一想到張靜禪,莫名就覺得,情況不一定會那麼糟。張靜禪現在一定在想辦法營救她,他一定什麼都猜到料到了。他可是張靜禪,少年時就敢扛10億。和他相比,許異再老奸巨猾心狠手辣,也落了下乘。
再加上她是個很善於自我開導的人,把心一橫反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不如睡個好覺,養足精神才有力氣對抗。
於是,在張靜禪為她牽腸掛肚甚至連一點聯想都不敢的這個晚上,李微意非常爭氣地睡了個好覺。
醒來時,是清晨5點。不過李微意並不知道時間,她洗了把臉,覺得頭腦異常清醒精神充沛,又去衣櫃裡挑了套輕便衣物換上。
而後她站在密室中,感覺到冬日清晨的氣息,從四面八方的金屬牆壁浸進來。
她覺得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不能只有張靜禪一個人努力。
只是,許異那麼厲害,她這麼只小蝦米,要怎麼樣才能從他的手掌心裡逃出去?
——
跟著丁沉墨進屋的,是一男一女,容貌都出乎意料的出色。以至於黎允墨從洗手間走出來時,看到這一屋子的人,失聲道:“我去,大早上這是幹什麼?選美嗎?”
當然說這話時,黎允墨自動忽略了丁沉墨,甚至覺得這老頭夾在其中,簡直就像清晨美人圖裡多了個來自中老年迪斯科隊伍的誤入者。
張靜禪轉頭看著黎允墨:“你可以不說話。”
黎允墨灰溜溜地搬了個小板凳在角落坐下。
丁沉墨讓那兩人在沙發坐下,介紹道:“這位是市刑警支隊的偵查員尤明許,旁邊這位是殷逢,警隊心理學顧問。小尤,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張靜禪,旁邊是他的朋友黎允墨。”
尤明許就是丁雄偉手底下那個厲害女警,她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穿著黑色外套白t牛仔褲,很清爽的打扮。只是她的容貌豔麗得過分,哪怕素顏,這屋子裡的亮度彷彿也因她的到來,提高了幾分。若不是她坐在沙發上,周身氣質實在冷凜利落,你絕對不會相信她是個刑警。
與這名女警的賞心悅目相比,她身旁那個男人,美則美矣,卻著實有些辣眼睛。看著三十出頭,長得是濃墨重彩那種帥氣,卻偏偏穿著一件綠色阿童木t恤,同款綠色長褲,宛如一條挺拔的大青蟲。
殷逢緊挨著尤明許而坐,一雙眼倒是靈動清澈。
張靜禪不動聲色地朝尤明許伸手:“拜託了。”
尤明許伸手和他一握,眼眸中卻透著探究:“如果綁架李微意的,真的是沐宸集團董事長,張先生也算是幫了我們警方忙。”
張靜禪:“現在要怎麼開始?”
“已經開始了。”尤明許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