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興趣聽自己父親的說話內容,也沒外出走動,牢牢守在床邊,想來是知道白祺威時日無多,不敢浪費一分一秒。
轉眼已是深夜,白祺威已連續說了十多個鐘頭,也不覺得疲倦,白慕農買來的白粥和點心,他也沒去嘗一口,只是喝了口水,接著說道:“我這個方,主要在於何解少陽,少陽膽經與厥陰肝經相表裡,肝經既病,膽經也受牽連……”
他體內有最為純正的陰陽二氣滋養,時時刻刻精神抖擻,就跟喝了紅牛似的,迸發出超乎人想象的能量,雖然腹中空空,也沒有半點飢餓感。
鄭翼晨飢腸轆轆,也抱著捨命陪君子的心態,沒有吃東西,認真聽講。
一老一少通宵達旦對話交流,隨著內容的逐漸深入,鄭翼晨在醫藥方面的短板越發凸顯,點頭的次數少,搖頭的次數呈幾何倍數激增。
有些時候,白祺威對他不解之處,耐心解答一遍,鄭翼晨還是一臉迷惘,老人只好重新說明,連說了好幾遍,鄭翼晨還是不懂。
這樣一來,傳授的進度難免拖慢,而白祺威根本沒有時間耗下去了!
他徹底失去耐心,索性將自己要說的東西一股腦都寫在紙上,讓鄭翼晨以後自己去翻。
傳授的模式發生了很大的改變,白祺威動筆的時間比動嘴皮子的時間還長,鋼筆在紙上肆意揮舞,沙沙作響。
不一會兒,白祺威已經用完了一支筆的墨水,他連換墨水的時間都省了,直接把筆丟掉,拿起另一支筆奮筆疾書。
鄭翼晨見了這情況,不由得感嘆自己拿一堆筆這事真有些真知灼見,起碼那些筆都物盡其用了。
白慕農可挨不住,正常吃飯洗澡,睡覺前還吃了碗酸辣粉當宵夜,兩人的高談闊論,並沒能影響他的高質量睡眠,反倒是他的鼾聲對兩人造成些許困擾。
第二天一大早,白慕農睜開惺忪睡目,就見白祺威還是聲如洪鐘,鄭翼晨則是雙眼佈滿血絲,明顯是徹夜未眠。
隨著時間的流逝,白祺威的耐心土崩瓦解,原本溫文謙和的他,脾氣變得十分火爆,每當鄭翼晨搖頭說不知的時候,他就跟點了炸藥桶似的,破口大罵幾句不算,有時氣上心頭,還動起手來。
鄭翼晨也不反駁,任打任罵,唯唯諾諾,他心裡明白,白祺威此刻的心情,跟《倚天屠龍記》的金毛獅王在冰火島傳授少年張無忌高深武藝的心思差不離。
時不與我,已無時間循循善誘,只能進行棍棒教學。
轉眼間又到正午,白祺威突然停止說話,兩眼直勾勾望著鄭翼晨乾裂的嘴唇:“翼晨,你也累了,我們休息一會兒,你先喝幾口水,再吃點東西填肚子。”
“不必了,我年輕,扛得住渴,耐得住餓,幾天不吃不喝都行。白大叔,你接著說。”
白祺威固執的搖頭:“不行,你一定要吃點東西,不然我就不講吓去。”
鄭翼晨無奈點頭:“那好,我去吃個蘋果,止渴充飢,一物兩用。”
他起身移步走向櫃檯擺放的水果籃,白慕農趕緊把他按回原位:“你要吃蘋果是吧?我來幫你拿。”
“那怎麼好意思?”
“該說不好意思的人是我才對。你們倆最辛苦,我卻幫不上忙,一直覺得很愧疚,就讓我來為你們服務。時間寶貴,你們繼續,我去削水果。”
鄭翼晨見他堅持,只好聽從,和白祺威繼續談論下去。
“白大叔,我突然想到一個關鍵問題。”
“說。”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參加家主大比的首要條件,就是參與人必須是白家的人,我一個外人,就算研發出新藥,也參加不了啊!”
白祺威點頭:“我也考慮過這一層,這間屋子的白家人,又不是隻有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