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聲都沒有對他產生絲毫干擾,唐鈞甚至發現了他嘴角晶亮的涎液。
達落上前拍醒他,兩人交涉了一番,那個人爬起來一瘸一拐走向河邊的草灘,原來是個殘廢,達落揮手讓大家跟上。
草很高,幾乎齊腰,達落和那瘸子跳到水裡,不大一會從草叢裡劃出一條小船,尖細的船體,只有兩人並列那麼寬,帶著個草綠色的船棚,難怪藏在那裡幾人都沒有發現。
達落從包裹裡拿出張一萬基亞的緬幣,交給瘸子,帶著幾人上船離開,瘸子站在河岸揮了揮手,轉身回到棚子下去繼續睡眠。
達落坐在船尾,順著水流輕快的划動船槳,尖細的船體破開水面沿著狹窄的水道穿梭,不久就進入了河的中心。
直到這時,唐鈞才開口詢問:“他是什麼人,我們怎麼走”?
“那是船民的看船人,以前也是漁民,我用一萬基亞租了這條船,只要到了地方再請老鄉幫他帶回來。現在我們順著河水走,大概天黑前就能到達海邊,到了那裡就安全了,沒有人能找到我們”。
這下唐鈞和小五放鬆下來,這條河的河道不適合大船航行,連機動的漁船也開不進來,不用擔心會有人發現了追上來了。
娜兒朵好像對此很熟悉,一提船底暗倉門,從裡面摸出兩個椰子,用小砍刀三下兩下開啟兩個小洞遞給二人,這麼堅硬的東西,難得她那麼小的力氣卻是無比輕鬆。
看到準備如此充分,唐鈞不禁懷疑,難道這是給仰光的跑路者專門預備的後路?
船篷有效遮擋了毒辣的仰光,40度的氣溫中難得感覺一份清涼,唐鈞和小五在船中棚下,達落在船尾安靜的划船,娜兒朵跪坐在船頭乖巧得不出聲,除了頭上戴起了斗笠,對爆炸般的紫外線渾然不覺。
難怪他們長得那麼黑!
世界彷彿一下寧靜下來,天藍水綠,雲朵潔白,平躺在船中,透過船底傾聽河水流淌,身心居然有了頓悟的感覺。
無需信仰,自然而虔誠!
小五早已盤膝而坐,閉目凝神,唐鈞的內心空靈而沉寂,忘了煩惱,忘了仇恨,忘了夢想,忘了思索……
果然太陽還沒下山,河水便被前方一片山巒阻擋,達落在一個隱蔽的地方尋到看船人的草棚,交了船同樣留下一萬基亞後,看船人神奇的在一片山坡後牽出一輛牛車。
兩輪木製的車廂被一頭水牛緩慢拖行著,穿過山間峽谷的小路,甚至還淌過了數條山溪,在天徹底黑下來以前,唐鈞聞到了海的腥味!
淩氏集團緬甸分公司在事發後一小時接到了警方電話,公司車隊遇襲,包括總經理李戲在內,他的秘書,助理,保鏢,還有部分公司職員一共26人遇害,無一倖免。
公司留守的副總不敢耽擱,5分鐘後電話打回國內總部。
總裁凌天雄極度震驚!這幾乎意味著相當於集團造血機的緬甸分部徹底癱瘓了,更重要的是資訊反饋的訊息,唐鈞和小五生死未知!
和唐鈞一樣的疑問浮現,這他媽的到底是誰幹的?
今天集團總部的員工們都變得小心翼翼,據說總裁今天情緒極差,暴怒的總裁砸爛了辦公室內一切可砸的東西,罵哭了三個去請示工作的中層,炒掉了服務他三年奉獻給他一切的貼身大蜜…集團之花,還抽了渠道部主管一耳光。
同樣沒過多久,一份內容相同的新聞內容透過各自的渠道被擺放到許多新聞主編的案頭。爆炸性的內容讓許多主編都血壓升高,這樣的新聞發還是不發?
不過不用他們猶豫了,主流門戶某浪網在頭版頭條放出大大標題:《華資公司在仰光疑遭緬甸反政府軍襲擊,目前至少26人遇害》。
一石激起千層浪,那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再不發就什麼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