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周路立在巷尾，煙霧繚繞，瞧見宋立人在車中凝視自己，嘴角含著微妙的笑意，朝他擺手，欲言又止，無聲的口型傳遞著資訊。
宋立人憑藉對陳周路唇語的解讀，明白了那句話的含義：“你完蛋了！”
他瞥了一眼副駕上的妻子，抑制住撞向陳周路的衝動，猛地加大油門，以免自己在陳周路面前失控。
陳周路目送宋立人遠去，轉向門口，與shaofu的目光相遇。他發動摩托車，揚長而去，留下shaofu緊握拳頭，咬緊紅唇。
在無手機的時代，溝通異常困難。陳周路考慮購置一部大哥大，但代縣地處偏遠，尚未普及這種裝置，他只好作罷，計劃下次去龍城時再購買。
他飛馳在道路上，沿途風景一閃而過。有劉紅留守村莊，陳周路並不擔心會發生什麼。他真正關心的是周偉的五金市場銷售狀況，只有市場開啟，銷量提升，晉實在商界的局面才會真正好轉。
周偉對員工制定了一系列規則，用金錢激勵，那些原先遊手好閒的人開始裝扮得體，認真辦公。
“晉哥！”有人看見陳周路進來，連忙起身問候。
“你知道什麼，叫陳總！”旁邊的青年甩了個巴掌，瞪大眼睛，嘲笑道。
“應該叫陳董，我弟弟說大城市裡都這麼叫老闆的！”
“……”
眾人對陳周路的稱呼爭論不休，七嘴八舌。
“得了，再說下去我就下不來臺了！”陳周路笑著制止，環顧一圈後問，“周偉呢？”
“跟吳姐出去了。”
“這倆人整天黏在一起，是要給我們生個小太子啊！”
“小太子就算了，我還是喜歡小公主，我可以等他18年！”
“老大知道了能把你的那玩意兒打折！”
“靠，這不是從小就得培養嘛！”
“……”
陳周路聽得頭昏腦脹，原來養成蘿莉並非新千年的特有現象。
聽著眾人的葷段子，陳周路咧嘴一笑，沒有回應，轉身離開。有些事情，唯有親眼目睹，親身經歷，才能瞭解真相。
五金市場並不大，共有三條通道，每條通道兩側各有20家店鋪，總計60家商戶，都在售賣各種五金產品。雖然存在競爭，但比起周偉之前的壟斷，商戶們更積極地打理自己的攤位。
市場競爭消除獨佔，催生出良性迴圈，這不僅推動市場繁榮，也能提升商販的服務質量和道德水準，漸漸地，市場的主導不再是以商為尊，而是以客為貴的理念在商販間盛行開來。
五金市場的空地上，小販們擺攤售賣各種小吃和日常用品。陳周路環顧四周，發現這個五金市場竟帶有些許購物中心的影子。
突然，陳周路的肚子咕咕作響，忙碌這麼久，他滴水未進，身體還能堅持，但肚子已經提出抗議。他走向一個煎餅攤，買了一份煎餅，站在一旁大快朵頤。
“大叔，您這兒的攤位一年得多少錢？”陳周路邊嚼邊問。
“租金很便宜，一年才五十塊！”煎餅大叔笑著回答。
“……”陳周路驚訝不已，這相當於免費讓小販在此經營，每天的租金還不到一毛四。
“周家兄弟以前人人避之不及，沒想到他們會有這樣的善舉，讓我們這些天天東躲西藏的小販有了安身之處。”大叔一邊擦拭煎餅攤，一邊說，“這兩兄弟最近一個月成了大家口中的大好人呢！”
“您一天能賺多少？”陳周路微微點頭，又問。
“生意好能賺十幾個，不好也就三五個。”大叔誠實地說，這個小生意讓他在這個社會找到了立足之地。
“租金交了多久了？”吃完煎餅，陳周路覺得舒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