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氣般的一轉身,往院子裡走了幾步,她突然抬頭一望天。碧空如洗,白雲飄飄,一輪金陽耀得人睜不開眼。
今天風和日麗,約好了人下午去碧浪灣衝浪。
風和日麗嗎?顧芳喜望著天空慧黠一笑……
天氣預報明明說當日天氣風和日麗,可是方君瑋才剛剛趕到碧浪灣,正拿好滑板準備下海時,天氣卻突然發生變化。迅速地晴轉陰、陰轉多雲,很快就烏雲密佈雷聲陣陣地下起大雨來了。
方君瑋和他約的朋友們乘興而來,不甘心就此打道回府。想想暴雨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便想等等雨停。一幫衝浪好手都擠在海灘上一家出租泳衣滑板救生圈等水上用具器材的小店裡,看著外面的大雨唰唰下得沒完沒了。小關沒好氣地罵氣象臺:“有沒搞錯,我們納稅人的金錢就養著這麼一個天氣都報不準的氣象臺。紅口白牙說什麼風和日麗,這就是他們說的風和日麗?”
他一罵,眾人都七嘴八舌地附和,倒黴的氣象臺被他們罵得體無完膚。可是罵也不管用,那雨不但不停還越下越大,下到後來簡直就是暴雨如注。嘩啦啦的雨一條條粗如牛筋般打下來。
顧芳喜在舅舅家的庭前探頭探腦看外頭下的雨,覺得雨下得還不夠大。她可聽說有些喜歡找刺激的衝浪手還專挑下雨天衝浪呢。再下大一點,來一場特大暴雨,他們總不敢那麼玩命地跳進洶湧澎湃的大海里去一浪接一浪地挨拍吧?
顧芳喜對著天空指揮下令般一揮手:“傾盆大雨下吧下吧,下得越大越好。”
那雨勢果然更大更密了,顧芳喜看著窗外直樂。
“芳喜,你一個人對著窗外嘀咕什麼呢?”
書房裡的寧致遠隔窗發問,顧芳喜笑著答他:“舅舅,我在呼風喚雨呢。”
“嗬,小丫頭片子你還有這能耐?”
“我能耐大著呢,舅舅,我正琢磨著我沒準還能拯救地球維護世界和平。”顧芳喜索性吹起來了。
“越說越沒邊了。你是不是在外頭淋雨淋得腦子也進水了?”
“我才沒淋雨呢,我在看下雨。”
“下雨有什麼好看的,你們女孩子家家的就是喜歡這一套,什麼雨天最詩意最浪漫。看看這麼大的雨一會你怎麼回城吧!在泥巴路上摔一跤我看你怎麼個詩意浪漫法。”
啊哦——顧芳喜倒沒想這一點。是呀,這雨下得這麼大,她一會可怎麼回城呀?電動車上那件雨衣早就百孔千瘡了。下小雨還能勉強應付,下這麼大的雨,她還不如在在雨衣外頭淋雨呢,免得一身又溼又重。
“唉呀,老天爺,你不用一直下了,下得差不多就可以了。”
顧芳喜想亡羊補牢,可是好想法卻遠遠沒有壞想法那般容易生效。一晃一個鐘頭過去了,依然雨勢難收。她看著庭前千條萬條如注雨線,大有自作孽不可活之感。
寧致遠出來看了看天氣,說:“看來這雨下到晚上都未必會停。芳喜,要不你今天別回去了,在舅舅家住下來。”
“才不要呢,我要回家泡香薰澡睡自己軟綿綿的席夢思。您的木板床也太硬了,我可睡不慣。”
寧致遠也知道顧芳喜不會願意留下來,於是找出一把傘給她:“你要回去的話可以,不準騎車。這麼大的雨騎車太危險,鄉間的路又泥濘又滑,你走到公路口的公交車站那裡等車回去啊!”
“舅舅,這我知道,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車子就寄放在山下宋叔家,我坐公交車回城。”
方君瑋他們一干人白白在海灘等上半天,終於在這場沒完沒了的大雨前敗下陣來,掃興而歸。
各自駕車離開時,方君瑋猶豫了一下,沒有隨大流上了公路,而是掉頭朝著他來時的小路走。車子在暴雨中駕駛彷彿是汪洋中的一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