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珊苦笑,“我若是知道些什麼,豈能容那馮氏囂張到今天。十五年前出事的時候我尚在襁褓中,那些殺手來得急,家父隻言片語也未能留下。若不是府中忠僕拼死相救,恐怕我也早就沒命了。”
那會兒鎮國公和幾位舅舅都隨陛下出京圍獵,救了她性命的僕人不敢在京城久住,悄悄將她送至藥王谷。師父氣憤鎮國公府不能庇佑周家周全,這十餘年來也不曾與府中聯絡,故國公府中人也只當她早已死在那場變故中,直到兩年前她去了秣陵與太婆婆相見,才將實情道出。
但 護國長公主卻並未告知國公府真相,又與素珊道:“你祖父的性子我最清楚,是個最最怕事的人,本事也平庸,指望他報仇那是做夢,倒不如你自己去京城找那殺千 刀的馮氏拼命。”之後護國長公主把手底下的人手和銀錢全都給了她,表妹素珊離家出走後,她索性又讓淨宣頂替了她的身份回京。
“華嚴殿被馮家經營得猶如鐵桶一般,就連灑掃的粗使宮人也都是馮家心腹,我實在無從下手,便只有想方設法動安王身邊的人。”素珊咬咬牙,向孟二郎坦白道:“為了把安王逼出宮,我真是不擇手段。”
孟二郎總算明白她的臉色如此難看的原因了,想到此處,他心中愈發憐惜,想要抱抱她,剛伸出手,忽又想起素珊的腿,動作不自然地一滯。
“你在安王府安插了人手?可有要我幫忙的地方?”
素珊連連點頭,“我就想問你內侍省有沒有熟人?最好能安插到安王院子裡去。”
孟二郎皺著眉頭有些頭疼,“弄去王府裡不成問題,可要去安王身邊恐怕不容易。他身邊的人想來都是馮貴妃千挑萬選過的,外來的人難以近身。不過,日後出了宮,就不是馮貴妃能管得了的。”
馮貴妃應該沒有膽子把真相告訴安王,如此一來,安王便不會似她那般謹慎小心。
可是,安王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呢?
“……我懷疑安王身上也許有些異樣。”素珊解釋道:“比如六指,或是其他不尋常的地方。家父當年定然有所發現,但也許並未意識到安王血統有異,不然,從皇宮回府直到出事好幾個時辰,不至於半點線索也沒有留下。”
但馮氏顯然不這麼認為,安王身上的異樣定與那姘頭一模一樣,所以她才如此緊張,不顧一起地下此毒手。
孟二郎鄭重地點頭,“我明白了。”他說罷又笑了笑,“其實倒不一定非要安插近身的下人。眼下春色無邊,正是架舟遊湖的好時節,趕明兒我使人把安王約出去,說不好他一腳踩空就掉下了湖呢。實在不成,就灌他酒,人一旦醉死了,還能發生過什麼。”
如此地簡單粗暴,但是,好像真的行得通。
她怎麼之前就沒想到過要這麼做呢?
似乎看出了素珊糾結的心思,孟二郎伸手在她頭上輕輕揉了一把,柔聲道:“也虧了你把安王逼出宮,不然,不管是遊湖還是灌酒,恐怕都沒機會。”皇宮裡頭有馮貴妃的人時時刻刻看著,還真是無從下手。
素珊乾巴巴地笑了笑,心情依舊沉重。
孟二郎見狀,愈發地憐愛,深吸了一口氣後,終於壯著膽子去牽她的小手。這一次,素珊沒有躲開。
“別胡思亂想了,”孟二郎只覺得他掌中的柔荑軟若無骨,溫熱的體溫從她指尖傳過來,卻讓孟二郎瞬間開始發熱,“一切有我。”
“對了,我讓我母親去太后那裡說了。”他決定向素珊老實交待。
素珊一愣,“說什麼?”
“我們的婚事。”孟二郎毫不扭捏地道:“再過小半年我就二十五了,正該議親。靜德長公主最近三天兩頭地往國公府跑,我擔心她想要截胡,所以特特地先去跟太后報備一聲,省得她再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