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女眷都是會識字的,教導孩子寫寫畫畫完全不成問題。
“阿姐……”
春燕春姝也跑了來看向她。
“嗯,肉,拿去切了,肥肉熬點油,做好了我帶一點回去給長嫂。”春暖道:“切肉的時候小心些,別切傷了手。”
來到蜀地後,大小事情都自己動手,肖家女眷們的手再不是白白嫩嫩的了,春燕春姝手上還多了好幾道傷口,有的是被刀割傷的,有的是被荊草禾苗這些傷的,好在都不算深,用了春暖調製的傷藥後慢慢癒合,只留下了深深淺淺的一些疤痕。
春暖就很後悔,當日被抄家的時候怎麼就沒把藥房裡的瓶瓶罐罐的藥多藏一點……哎,想藏也藏不了啊,身上揣的幾瓶藥最後也只保下了那個小陶瓶,還是她腦子好使,小聲的給那要搜身的小兵說了幾瓶藥的用途,並懇求他留下這瓶是專治祖母心疾的藥,那小兵才放過了那瓶救急的藥。
女子的手就如女子的第二張臉,京都大戶人家的閨女,小官家女誰不是養得白白嫩嫩的,留下疤痕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初時春燕她們傷了手,家裡的幾個長輩都如臨大敵,緊張得不行。
現在見怪不驚了,早已習慣了。
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次就會。
這些日子以來,家裡人已經慢慢習慣這種鄉下生活,會洗衣會做飯會砍柴,會種菜,春寧也不再嫌棄大便小便澆莊稼了。
春安和春強甚至和村裡的小孩子一樣,學了憋回自己家解小便的習慣,說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每次聽他們嘰嘰喳喳互相揭短或者是表揚有什麼進步時,春暖既欣慰又心酸。
三嬸黃氏對自家四個年幼的孩子變得粗俗是不能接受的,苦口婆心的試圖要糾正過來,搞得母子關係一度緊張,最後還是老太太發了話:入鄉隨俗,現在肖家的第一要務就是生存,規矩禮儀只要大的方向不錯就行。
是啊,粗魯一些又有什麼錯呢?
換一個角度來說,不是可以叫率真嗎?
孩子們要融入這些玩伴之中,端著也不是一個事兒。
比如黃氏不喜歡兒子出門回來一身的泥一身沙,或者衣服掛破掛花,那能怎麼著?就只有拘著在家裡寫字背詩書?
可是,肖家已經沒有了入仕途的機會,單靠讀書識字是活不下去的。
他們更多的是要接觸身邊的人和事,是要學會怎麼生存。
上樹掏鳥蛋,下河溝捉螃蟹,跟著鄰居的男孩子們一起摳泥鰍黃鱔……這些都是太正常不過的日常生活,肖家長輩都接受了一個這樣的事實:男孩子就是應該養粗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