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於天任只能繼續說好話寬慰,他的耳朵已經快要聾了,心裡面亂糟糟的好似一團麻,他恨自己沒有生在有錢有勢的人家,發小兄弟如今遇了難,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倘若自己再挨頓打,能換來二狠子的自由,他甘願再叫人毒打自己一頓,兩頓也行,三頓不行,他擔心自己會被活活打死。他死了,他娘就沒人給養老送終了,四鳳也就成別的男人炕上的女人了。
終於,老太太再一次止住了哭嚎。
於天任趁機問:“四鳳哪裡去了?怎麼沒見著四鳳?”
“她出去打聽去了,這都出去大半天了,連個人影也沒見著。兒子丫頭全都不著調,我這命咋這麼苦呀……”
老太太好歹沒有如先前那般又哭又嚎,僅僅是抽泣,看來已經沒有哭嚎的力氣了。
三鳳光著身子,瑟縮在桌子底下,傻人說傻話:“二龍讓人打死了,四鳳叫人睡了,娘嗝屁著涼了……”
“小冤家呀,你說得什麼話!我死也要拉你給我墊背!”老太太騰的竄起來,抓起笤帚這便又要打三鳳。
於天任趕緊攔下,“您真要打死親生女兒嗎?!”
老太太丟下笤帚,掩面哭泣。是呀,當孃的怎忍心活活打死親生骨肉。
三鳳見娘沒打自己,嘿嘿傻笑不止,完全不管他人感受。指望一個傻子對他人知冷知熱,不如不指望的好。
四鳳回來了,哭喪著一張臉,見了於天任,也沒什麼表情,只冷冷說了一句:“你來了。”
“嗯。”於天任點了點腦袋。
“讓你跟著受連累了。實在對不住。”
原來四鳳知道於天任被當成二狠子胖揍了一頓的事兒。
“你幹嘛跟我客氣。”於天任很是有些不自在,“我跟二龍從小長到大,替他挨頓打還不是應該的麼。”
接著問四鳳,打聽到二狠子的下落沒有。
四鳳搖頭,說問了一溜夠,嘛也沒能問出來。
她娘一聽這話,跳著腳數落四鳳沒用,還用很難聽的話挖苦了四風幾句。
四鳳將腦後的大辮兒一甩,扭身進了裡屋,隔著門簾跟娘犟嘴:“他惹的禍,就該他自個兒受,罵我有什麼用,又不是我叫他招災惹禍的……”
老太太哆嗦著手,指著門簾,叫於天任給自己評理:“你聽聽,你聽聽,有這樣跟娘說話的嗎……”
於天任笨嘴拙舌,哪能評得了這個理,他只得安慰老太太說:“我去找找長生,他雖說是巡警,可好歹也是穿虎皮的,我和他還有二龍打小穿一條褲子長起來的,我就不信他知道二龍有難會見死不救。”
“對!對對對!”老太太激動起來,“去找長生,託他把老二弄出來。他早先一直惦記著跟我家四丫頭好,我嫌他家裡窮,一直不鬆口,這回要是他能把老二給囫圇弄出來,我豁出去不要聘禮把四丫頭給他!”
於天任呆傻住了,張著嘴說不出話。
“小天子,你咋了?咋不說話了?是不是有什麼難處呀?”
“沒,沒有。”於天任苦笑著,“我這就去找長生,有信兒了我回來告訴您。”
“去吧,這就去,晚了只怕老二的小命保不住。”
於天任如同失了魂兒似的,連自己什麼時候從衚衕上了街都不知道。他想要反悔,認為不該去找長生。可是,眼下能用的就只有長生一個,不找他還能找誰呢?可是,一旦找了他,他又一旦把二狠子搭救出來,自己整天想著盼著的媳婦不就成了他的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