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喝紹興酒”?
自然不是拿真正的紹興黃酒,例如狀元紅、女兒紅這種好酒給捱整的賊囚享用。
用鐵鍋煮一鍋醋,煮得咕嘟嘟冒泡。
拿鐵筷子撬開牙齒,塞個鐵漏斗在嗓子眼兒裡,一瓢一瓢往肚子裡面灌煮沸了的老醋。
就問你,滋味兒好不好受。
那麼,什麼又叫“獨坐金交椅”呢?
一個特製的鐵椅子下面,放一個火盆,火盆裡面冒著小火苗兒,燒得鐵椅子紅彤彤,把人扒了褲子,往椅子上一按,再拿鐵鏈子拴個結結實實。想起身,門也沒有。多會兒火盆裡面的火苗熄滅了,椅子上的那位多會兒也就解脫了。可是麼,該糊的地方已經糊了,該熟的地方已經熟了,該爛的地方也已經爛了。
潘大炮同時享用兩大極刑,您瞧人家多大的造化吧。
上面灌沸醋,下面烤屁股。倆蛋子兒烤得滋滋冒油,好賽烤羊蛋。腸子頭都已經熟透了,切下來就是一盤溜肥腸。
要說潘大炮真是鐵打一般的漢子,愣是咬牙扛了過來。
康萬年一瞧,這塊“狗食”比較“難揍”。於是乎,把站籠立在南城保甲局的大門口,把已經收拾的“外焦裡嫩”的潘大炮往站籠裡面一掛,派幾個人早晚輪流看守,誰也不準靠近,就看潘大炮能熬幾天。
一天、兩天、三天,本以為潘大炮沒氣了。靠近了剛瞅一眼,臉上就被潘大炮啐了一口老粘痰。
康萬年大怒,到底看你死不死!
第四天,人依舊沒死。
第五天,人照樣有氣。
第六天,人居然能開口唱戲曲。
奇了怪了,莫非這塊“狗食”是孫猴子轉世,怎麼折騰也不死嗎?
非也非也,原因很簡單,白天潘大炮在站籠裡面掛著。到了晚上,他一母同胞的弟弟潘二炮就來給他送飯送水。
負責看守站籠的,一來懼怕潘氏兄弟的淫威,二來也拿了不少好處,於是睜一眼閉一眼,給了潘大炮活命的機會。
也趕上那幾天正好處於初秋時節,天不冷不熱,因此潘大炮捱了六天照樣有命在。要是趕上三九臘月,抑或炎炎三伏,他可就不見得能活這麼久了。
可是,到了第七天頭上,潘大炮由於傷勢過重,再也扛不住了。先是大小便失禁,弄了一地穢物,繼而渾身亂哆嗦,好賽發瘧子。到了正午時分,突然慘叫一聲,白眼一翻,死於非命。
潘二炮在家聽說哥哥死了的訊息之後,憤而跑到保甲局門前,竟以雙臂之力將站籠木擰斷。
這便是津門當中傳為佳話的一段“潘二炮扭折站籠木”了。
潘二炮將哥哥的死屍揹回家中收斂傳送。過了幾天,黃四的兒子黃小狗被人掐死後棄屍海河。黃四的老婆一口咬定是潘二炮所為,於是乎,康萬年帶人抓了潘二炮,在其身上施以十八種酷刑。潘二炮被折磨得從頭到腳沒有一塊好肉,咬死了口自己跟黃小狗的死沒有任何關係。
康萬年問不出口供,讓人將潘二炮扭斷的站籠修好,將潘二炮掛了進去。結果才一天,潘二炮就被人給弄了出來,投入死牢當中不久,又被人提了出來,送回家中,修養數日,重又生龍活虎,自此成為南城一霸,至死無人敢招惹。
要說潘大炮能在站籠中捱過六天,全是仗著他老弟夜裡給他送水送飯,到了王三禿掛站籠的時候,可就沒那麼好的福氣了。
王三禿是津門“大耍兒”李金鰲的把兄弟,倆人同在“永豐屯鍋伙”吃飯,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有一回,王三禿由於跟人當街“翻呲”,繼而動了鐵器兒,被帶到衙門裡,先是被打了三十下“手板兒”,兩隻手打得稀巴爛,徹底不像人手。
太爺問王三禿:“你服嗎